金似鸿回,“他就是杜兴廷的儿子,许公亲授的宣威上将军。许公去世,许氏政权垮台,京畿大乱时,他正奉命征讨逆军,逆军是讨成功了,可杜兴廷在京畿争权中落败,军权旁落,他在返程支援途中被浙苏两军夹击,大战方休,兵疲马乏,又名不正言不顺,几乎没怎么打就输了,然后被解职送到了天津。”
薛瞎子震惊不已,“是他?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跟这种人搭上关系?”
金似鸿想了想,突然说,“我有个主意,只是要请你帮我一下。他下次再来时,你就按我说的做。”
薛瞎子警惕看他,“你要做什么?”
金似鸿像是下了决心,笑了笑说,“总之是于你我都有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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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熙也不知道那神医究竟靠不靠谱,回府后将信将疑地将药拿给下人煎了,中午饭后就喝了一剂。
药性甘凉,喝下去后倒挺舒服。
午后时分,金似鸿来了。
杜恒熙刚做完锻炼,从地下的训练室上来,还没来得及冲淋,正是大汗淋漓。他草草用毛巾擦了汗,脸还红通通的,筋骨运动开了,浑身都是热气。
金似鸿来他这儿,就像来自己家,如入无人之境,因杜恒熙交代过,下人也不拦他。
一点通传都没有,杜恒熙上楼撞见他时,不由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金似鸿从沙发上站起来,看杜恒熙的装扮微微惊讶。
杜恒熙只穿了背心短裤,修长的手脚都露在外头,脖颈挂着白毛巾,白色背心被汗水浸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出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是少见的居家模样。
穿马褂长袍时,杜恒熙看着有点单薄,脱了衣服却发现是十分精健的一具身体,每一寸线条都饱满流畅。
金似鸿饱尽了眼福,上上下下看够了,才笑着说,“我是来给你送照片的。”
杜恒熙接过一看,是那日开业时的合影。
那日阳光大好,后头是乌木牌匾,气派的小洋房,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一人穿西服一人穿长袍,一人满面是笑,一人神情肃然,明明违和,却怪异地融洽在了一块,许是两人都长得好,剑眉星目,挺拔周正,就十分登对。
杜恒熙虽然不是第一次拍相片,但对西洋玩意儿接触的不多,总对这种能留下人形貌的东西心有抵触。因为上头的人纤缕毕现,惟妙惟肖,对望时,好像里头正拘了一个自己一样,被困住了,正挣扎着要逃出来,让他没来由地脊背发麻。
金似鸿向他走近一点,“拍的你不错,我自己多冲印了两张,摆在家里,做个纪念。想着你或许也会想要,就给你送过来了。”
金似鸿很自然地靠近他,杜恒熙想到自己满身汗臭,不由连连往旁边退了两步,反手将照片放在五斗橱上,“你先坐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再下来。”说完就转身上楼去了。
水没烧热,他不得已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藏蓝色的绸缎长袍下来。等放松了,坐到金似鸿身边时,冷水的凉意才涌上来,他哆嗦了一下感觉手脚都有点发麻。热汗以后冲冷水澡,果然不是什么健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