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做到心静自然凉。
可凉也只有一会儿。没过多久,屋外忽然一阵动静,尔后便有人匆匆拍响他的门。
“圣僧,皇上驾到,请出来接驾。”
皇上?
伽莲推开房门时,恰好众人拥着那位至高无上的主行经庭院。
皇帝的目光往这边瞥来,伽莲不紧不慢行礼,对方旋即收回视线,大步直进赵如意的寝室。
皇上来找长公主的。
而且,来者似乎……不善,因为斛昌罗舒退亲的事?
不知不觉,伽莲皱起眉。
一柱香后,阿桔匆匆赶来,压低声音道:“圣僧,殿下说了,待会一切罪责皆由她承担,您尽管将自己摘干净就行。”
不等他反应过来,另有天子随侍便来传话:“皇上请圣僧晋见。”
皇帝应该是来兴师问罪了。
太监侍女都被赶至室外,跪了一地。伽莲走进屋内时,皇帝与长公主彼此各立于一端,空气中沉淀着比外头还要阴郁的气息。
“贫僧参见皇上、殿下。”
赵墨今日一身黑色常服,向来儒雅温润的皇帝,看见他时,只是踱步走至他面前,垂眸俯视他。
这是伽莲第一次感受到天子的怒意。
“圣僧,你与瞿越国太子交好,数日前,他来向朕请旨取消与长公主的婚事,你可知为何?”
“知道。”伽莲跪在地上。
赵墨眼底掠过阴翳,“说下去。”
说?
他不可能骗人。可若实话实说,此事悠关赵如意清白……
他望向那抹绯红身影。后者扶了扶发髻,却无所畏惧开口道:“方才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本殿与圣僧有了肌肤之亲,斛昌罗舒亲眼所见,知难而退……”
“你闭嘴。”赵墨罕见地喝住自己的姐姐,转而俯视伽莲:“圣僧,朕想听你说。”
言下之意,他并不相信赵如意的片面之辞。
“事实,确是如殿下所说。”
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荒唐!”压攒的情绪在这刹那如外头的天,恰好电光闪过,炸了一声惊雷,照亮了天子盛怒的面孔。
“伽莲,你是出家人!还是圣僧!出家人不近女色,这样的清规戒条你都念到哪去了?”
“还是说,你们达摩寺就是藏污纳垢之地?”
瓢泼的雨终于从乌云倾泄而出,瞬间将天与连接,噼里啪啦,摧枯拉朽,像是要将一切都淹没。
屋内灯笼随风乱摆,可屋外跪一地的人,却无人敢僭越进来关好门窗,只好任由雨水泼洒进来。
伽莲仰头与皇帝对视。
对方所骂的,他已经责问过自己无数次。
“皇上,一切乃贫僧之错。所有罪责,贫僧愿一力承担。”
“别听他的。”赵如意看不下去的,她快步走至伽莲身前,与赵墨对峙,俨然是将身后男人护在羽翼之下。
“你有气冲我来,别扯上他。他是无辜的。”
“达摩寺乃本朝国寺,他乃举世公认的圣僧,如今他犯了戒律,还、还玷污你的清白——”
“行了,此事我与他甘心情愿,你不用一副要替我出头的样子。若你要罚他,我自与他一同承担。”
“赵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