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京万分羞愧地跪着低头,“师尊,我只想求你一点点怜爱,才出此下策。”
其他修士们也不敢动,不敢说话,只能看着。
薛离玉淡淡道:“那你成功了,开心吗?”
容雪京一怔,看了他脸色,见他呼吸匀停了些,才轻轻搀着他站起来,让他全身力气靠在自己身上,“我开心,也不开心。”
随后,他左手凝聚了一团灵气,咬唇道:“我知道师尊不肯再信我,若是我将情丹取出来,日后再不对师尊不敬,师尊可愿意随我回去?”
薛离玉擦擦唇角的血,缓缓侧头看着他,质疑他所言虚实,“你舍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现在很清醒,绝非气话。”容雪京笑笑,但是很坦然,双指成刃剖开自己丹田,拧着眉头,将情丹取出。
那一枚白色的情丹,只为一人流转过光华。
可那人是他师尊,是全天下他最不该动心的人,他罔顾礼义廉耻,师尊还愿意留他一命,他怎么对得起师尊养育之恩?
他罪该万死,哪怕是死了也难辞其咎,哪怕是爱慕……也该尊师重道。
可是容雪京对爱慕的意思,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知道那是情丹缺失的弊端,也来不及多想,忍住浑身疼痛,坚持将情丹交到薛离玉手中,勉强笑着说:“请师尊替徒儿保管,若徒儿再做错,这情丹尽可以毁掉……徒儿,也自愿废去修为,不再修道,容颜随日月苍老,寻一处荒芜之地了此残生。”
薛离玉手里握着那情丹,罕见的没有丢弃。
这毕竟是情丹,修士毕生只有一枚,若是毁去,此人一生一世不得动情,犹如行尸走肉,与草木石灰无异。
薛离玉自认做不到毁人不倦,虽然无法原谅容雪京的所作所为,但他也不想欠下他什么。
容雪京见他收下,安心转过头,眉眼冷静理智,熠熠生辉,这副神情真有云偌仙尊半分风采。
仙门弟子私下里都道,容宗主不愧是他的大徒弟,不仅他们法术派系相同,连对自己的狠心都那么像。
容雪京似乎已经思虑良久,深吸了口气,对蓬莱宗弟子道:“诸位同道,诸位门众,从现在开始,容某将辞去蓬莱宗宗主一职,将宗主之位,归还与我师尊,云偌仙尊。”
顿时,不止是蓬莱宗弟子,所有弟子愣在原地,大弟子祁陆生双眸睁大,“宗主,这不行!你不知道我们蓬莱宗如今多么腹背受敌吗?方才来的路上你不是没看见,那么多魔修围着明幡城蠢蠢欲动,摆明了冲云偌仙尊而来,您还让他当宗主?您是怎么想的?”
容雪京声音虚弱,咳喘不停,仍旧厉声道:“此事不容再议,你等知会门下长老修士等三千余众,照办就是。”
“不是……”祁陆生惊愕:“那您呢?蓬莱宗有训,自愿辞去宗主之位的人算作叛徒,因不信守承诺,是要上剔骨之刑,逐出宗门的!除非有人保,可……可谁不想做宗主,怎么可能有人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