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觉得能平白得块儿衣料很不错,惜春倒是无所谓,反正能与黛玉一块儿作画,画什么她都有兴致。黛玉见此方带着探春惜春及各自的丫鬟婆子离去。
见黛玉等人离去,贾老太太顿时收了脸上的笑容,一双鹰似得眼睛盯着赖嬷嬷,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赖嬷嬷看了看鸳鸯,鸳鸯却是低眉顺眼地站在贾老太太身后,并不动作,贾老太太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赖嬷嬷。赖嬷嬷见此上前几步,靠近贾老太太身侧,将赖尚荣回来说起的事儿,给贾老太太学了一遍。
贾老太太刚听了半截儿,便已经气得半死,厉声问道:“这是昨儿的事?”赖嬷嬷点了点头道:“听我那大孙子说,是昨儿黄大学士喜宴上的事儿。”
贾老太太紧皱了眉头,沉吟片刻问道:“昨儿黄大学士的喜宴,咱们府里都有哪些人去了?这事儿怎么没人告诉我?”
鸳鸯知道,贾老太太这是在问自己,遂微微躬身,小声答道:“奴婢也是不知,只晓得林姑娘与琏二爷琏二奶奶一块儿去了。瞧昨儿晚的样子,二太太应也是去了的,但瞧着不像是出了什么岔子的模样。”
贾老太太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将你二太太叫来!”鸳鸯自是不必亲自前去,到门口吩咐一声儿自有旁的丫鬟去荣禧堂唤王夫人前来,不想过一时,来的却不是王夫人,而是王夫人身边儿的管事娘子,周瑞家的。
贾老太太见此压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你们家太太呢?难道要我亲自去请?”贾老太太的声儿不大,目光却像似刀子似得射向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心中虽极为紧张,却仍旧壮着胆子,哭丧着回道:“昨儿太太从老太太屋里回去,原是好好儿的,却不知进屋后发生了什么,奴婢见老爷怒气冲冲的走了,也不敢问,进屋却见太太人事不知的模样,如今……”
周瑞家的有些说不下去了,自她进屋见着王夫人那样儿后,王夫人便一直不言不语的。先时还捂着脸淌泪,可到了后半夜便已经不再淌泪了。
今早儿周瑞家的困极了,一时没忍住,打了一会儿盹儿,醒来时王夫人捂着脸的手,也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人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榻上,眼珠子直愣愣地望着帐子顶,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周瑞家的一见着情况,当时便吓了一跳,屏着呼吸上前探了探王夫人的呼吸,见还有气儿,周瑞家的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上的衣裳却被汗水浸透了。
又等了这大半日,周瑞家的见王夫人还是那般模样,甚至不知是心里因素还是果真如此,周瑞家的觉得王夫人的脸色都是灰白灰白的,瞧着就吓人。正在周瑞家的不知如何是好,踌躇这要不要请了大夫来瞧瞧的时候,贾老太太遣去的人也到了。
贾老太太见周瑞家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缘由,不由怒道:“去!再去人给我请了二太太前来!”贾老太太的话儿吓了周瑞家的一跳,听贾老太太还要遣人前去,不由哭丧道:“老太太,您可要救救我们家太太啊!”
此言一出,贾老太太便愣住了,这话儿怎么说的?贾老太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又见周瑞家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不住地抹着眼泪儿。
贾老太太深吸了两口气,方缓了缓语气,皱着眉头道:“你仔细说来,你家太太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回 太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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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见满也瞒不住了,再说自己也是实在拿不定注意,如今有贾老太太出面儿,那是再好不过,遂周瑞家的也不再做隐瞒,只将昨儿贾政走后,王夫人的情形与如今的情况细细与贾老太太说了一遍。
贾老太太单只听着,便觉得不好了!急忙起身道:“快!咱们过去瞧瞧去。”
一时间屋里屋外的都行动了起来,贾老太太毕竟年岁大了,出个门子极少步行,再加上如今心中又着急,鸳鸯怕贾老太太急出个好歹来,瞪了周瑞家的一眼,便急忙吩咐人抬了肩舆过来。
抬着肩舆的婆子也知道此时耽搁不得,抬着贾老太太飞一般地朝着荣禧堂而去。
贾老太太进了屋子,见王夫人身上还穿着昨儿晚上到自己屋里时那套衫子,只衫子上多了许多褶子,胸襟上也被什么东西染花了一块儿,留着一圈儿印记。
走近了细瞧,王夫人头发散乱,脸色灰白,双目无神地盯着帐子顶,周瑞家的虽然给王夫人浸润过嘴唇,此时却早已干裂。
贾老太太见王夫人腰腹上搭着一床薄被子,料定是周瑞家的给王夫人搭上的,暗自点了点头,伸手摸向王夫人的手,可却又猛地收了回来。贾老太太发现,王夫人不仅没有反应,甚至手都是冰凉僵硬的。
贾老太太心下一惊,命鸳鸯再去探探呼吸。鸳鸯见此心中也极为害怕,却仍旧壮着胆子上前一试,随即松了口气,朝贾老太太点了点头。贾老太太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情况可比周瑞家的说的严重啊!
贾老太太沉吟片刻后问道:“可叫大夫了?”周瑞家的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敢擅自做主,还请老太太救救咱们太太。”说着周瑞家的就给贾老太太跪了下去。
周瑞家的心里极为清楚,这二太太若是不行了,自己可还要在贾府生活下去,若是此刻能在老太太面前儿,留个好的映象将来总有自己的好处,若是二太太醒了好了,知道自己这般为着她,也是少不了自己的好处的。
贾老太太见周瑞家的如此,果然点头安抚道:“你是个好的,且起来吧,先命人拿了府里的牌子去请了太医来。”
周瑞家的忙不迭地点头领命而去,王夫人的屋子里便只留下了贾老太太一行。彩云与彩霞,缩在门边儿上不敢靠近,那模样落在贾老太太眼中,可就比周瑞家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贾老太太这边儿这么大的动静,又能瞒得过谁去呢?王熙凤一早收了消息,心中诧异不已,也急忙梳妆一番急急赶来。
贾老太太见王熙凤进了屋子,点头道:“你也来了,快来瞧瞧吧,到底是你亲姑姑。”王熙凤并不知道昨儿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见王夫人那般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快意。
王熙凤面儿上不显,心底却在狂笑道: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这就是报应!报应!是你害死我儿子的报应!
想到那个没出生就没了的孩子,王熙凤盯着榻上王夫人的脸,眼圈子都红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拳头捏的紧紧地。贾老太太见此,默默地点了点头,暗道: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再大的事儿也没有过不去的。
消息传得很快,在太医来之前,贾府上上下下都得了消息。贾政听说后,当即愣了愣,想不明白昨儿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说不行了呢?
虽说贾政心中恼恨,因着王夫人让自己去为宝玉向黄季云给黛玉提亲,害自己被羞辱,丢了脸面,却从未想过要王夫人去死!此时突然听说王夫人不行了,心中顿时觉得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而一直被王夫人压制着的赵姨娘得了这一消息,那是就差放炮仗庆祝,心里是说不出的爽快,甚至比起王熙凤而言,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姨娘关上门,悄悄拉出藏在床底下的箱笼,从里面取出一只写着王夫人生辰八字的小人偶,脱了鞋子,就是一顿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