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随即明白过来,便微微一笑道:“恭喜世子爷开府!”
赵楚凌眼角含笑说道:“刚才救了你,你给我的府邸各院落起几个好名字,就算报了恩。”
余笙一愣,这个府邸的入宅名字应该是内务府定好的,各院落的名字不应该是长辈赐名或者自己起个喜欢的吗?但她心里所想并未说出,她只管起名交差,至于用不用是他的问题了,于是便点头应允。
赵楚凌这才让她离开,有种心满意足的愉悦。弯刀在后面又开始翻白眼,哪有这样挟恩图报的。
翌日,宫中设宴款待匈奴皇室和要臣,三位王爷和几位世子、公主、郡主都要赴宴。一品以上文武大臣都被邀请参加。匈奴皇室这次派了二皇子赫连渊和六公主赫连新月作为代表参加婚礼,以示对联姻的重视。
孝昭帝赵炎是大兴王朝第五位皇帝,他并不是靠嫡长的继承权得到的大位,而是经过了多年的筹谋和残酷的斗争用血和泪争来的。今年皇上已经六十二岁,虽然精神状态很好,但是毕竟岁月不饶人,朝中大臣这两年拥立太子的呼声渐渐高涨,奈何皇上执意不表态。
永平侯府三小姐韩余若正跟着嬷嬷专心学习庶务、学习管家的手段,余笙对这些有着天生的敏感,两年前大姐余琼学庶务时,余笙跟着不着不觉中就学了个大概,后来二姐和三姐学的过程中,她又旁听旁看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小时候在侯爷的书房中,各地大掌柜年底报账从不避着她,她如今对于府中各项支出、公账、私账基本都很了解,只是众人都当她年龄小,还没议亲,认为她聪慧而已,不会真的认为她能看懂这些。
今天余笙是半天的课,下午可以自由安排,她想起来世子爷的要求,觉得应该认真对待,毕竟对自己是有救命之恩的。她拿着一支狼毫笔在宣纸上边想边写,边写边改,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下来,看着最后宣纸上的几个名字,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交差了。
琥珀凑上前去,看见宣纸上面的几个名字有:
凌霄殿、潇湘苑、是非楼、空色堂、心远阁、扶风榭、得真亭
名字都很雅致,凌霄殿暗含了世子爷的名讳,倒也不错。
两人正研究着如何将这几个名字交给世子爷时,有丫鬟来报,母亲请小姐去正房用晚膳。
余笙收拾好自己,穿着藕荷色暗纹百合常服,缓步向正房走去,刚到门外就听到了侯爷气恼的抱怨声,她有点诧异,这时候天色还没全黑,宫宴就结束了?
余笙没有犹豫直接抬步进去,侯爷和金氏看到她便收了声音,招呼她坐下吃饭。
余笙没看见三姐,估计是单独唤了她,她也不问只是安静地吃饭。
侯爷喝了口茶水,对她说道:“笙儿,过几天就是上巳节,今年你的几位姐姐要么出嫁,要么定亲,这次就让两个哥哥带着你去参加吧。”
余笙点头应道:“好的,父亲。”
侯爷接着说道:“这次的上巳节不太一样,匈奴的二皇子和新月公主也会参加,还要举行一系列的比试。”
余笙这才抬起头,问道:“父亲,什么样的比试?”
侯爷皱了皱眉,说道:“男子要比武射箭,女子要骑马放风筝。”
余笙真的没有控制住情绪,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侯爷看她这样无奈地说:“今天宫中宴席,二皇子当堂放言,说我大兴王朝文韬武略、人才济济,他们很是佩服,这次好不容易来一次,想借此机会比试较量下。”
余笙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比试诗词歌赋、器乐书法?”
侯爷解释道:“皇上正有此意,但是二皇子说这方面甘拜下风,不用比试,想在其他方面请教下。”
余笙只觉头大,为难地说:“父亲,骑马和放风筝都不是笙儿长项啊!”
侯爷叹气道:“我岂有不知,现在的年轻女子哪有几个会骑马的?皇室女眷中丹阳郡主、云安郡主都要参加的,我们永平侯只有你了,你去充个数,大致应付过去就行了。”
几位王爷也在头疼,男子的比试项目还能较量一二,女子的比试项目基本上就是必败无疑。
除去已婚和定亲的女子,朝中的适龄女子不足十五人,再去掉身体生病或者特殊情况的,可能凑不齐十人,泱泱大国连敢于比试的人都没有,就太让人耻笑了。
余笙明白了父亲的话,为了朝廷的尊严,为了侯府的尊严,这个比试无论如何也得参加。
余笙算了下日子,离三月初三还有十二天,便认真地对侯爷说:“父亲,给我请个骑马的师傅吧!”
永平侯看着女儿的表情,胸中涌起一阵豪情,一个十三岁的女娃没有退缩,而是知难而进,不愧是我永平侯的女儿,便赞赏地说:“好孩子,为父知道皇家有好几个御马场,我明天联系下送你过去练习,肯定很辛苦,你只要能上马正常跑下来就行。”
金氏也很是欣慰,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能有一股拼劲,便说道:“风筝你是会放的,我让京城最好的匠人给你做个小巧轻便的,你体量轻,放着也顺手些。”
余笙想了想说:“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到,那就让匠人做个海东青的图案吧!”
侯爷一听,双目圆争:“笙儿,你是何意?海东青可是匈奴的神鸟!”
金氏不太懂,可是侯爷心里是清楚的,这种鸟被称为“万鹰之神”,是匈奴人心中神圣的象征。如果做成风筝,岂不会激怒匈奴的皇室?
余笙冷静地答道:“父亲,如果海东青真是神鸟,那他们就必须让我赢;即使我赢了,也是证明海东青再厉害,也有线被我们大兴朝牵制着,不可能天高任鸟飞。”
侯爷一听,沉思良久,这个主意倒是个两全的办法,如果笙儿输了,就是海东青输了,寓意上也会让匈奴人不舒服没那么傲气;如果笙儿赢了,海东青也是掌握在我朝人的手中寓意更加深远。思来想去,觉得可行,本就是个必输之局,何不冒险一试。
于是侯爷最终点头答应,又交代金氏,找的匠人做这个风筝时务必保密,不容有失。
余笙望着这一桌丰盛的饭菜,一点也没了胃口,还有十二天,注定是一场艰难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