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完全是。勾结敌人谋害同胞兄弟,符定会做这种事,真没想到。看样子,还是我太善良了。符生想。
“二王子,怎么办?”单祁又追问一遍。
符生调转马头:“进城!”话音未落,已经催马疾驰。
“咱们这点人马,怎么守得住?再说……”单祁一边追一边嚷。
西戎士兵几时会守城?根本不必等对方往城头爬,只怕就忍不住开了门出去冲杀了。
“不会守城,放火会不会?咱们把彤城烧了,挡住他们,从南门出去。傲^雪^凝^香^整^理^收^藏”
南门应该是安全的。除非来夜袭的夏军和缭城守军联手,南北合围。据自己对夏人的了解,他们没有这么团结,也不可能这么迅速。
借着火药油脂的威势,先是由城门开始,刹那间扯出一条火线,在夜风的配合下猛的扩张成一道火墙。很快,整个北城变成了一片火海。原本打算焚尸,现在只得烧城。之前一番准备,正好用来救命。歪打正着。
三千人化整为零,各处点火。二王子的命令:火起之后不再汇合,尽快从南门出城,兜圈子绕到夏军后头北上,去桐罗方向找大王子和符亦将军。
符生骑在马上,心想:既然夏军都在这里,北上的道路必定畅通无阻,这三千人多半能保全下来。哼,没准,符定压根儿没走多远,正在路上等着差不多了回头收拾这些夏人,给自己报仇呢!谁都可以去找大王子和符亦将军,唯独自己不能去。回銎阳吗?无凭无据,见了父王怎么说?
想到这儿,一个激灵,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符定那样莽直的性子,怎么使得出如此阴狠毒辣的计策?是什么人给他出的主意?父王他……让我跟着大哥南下,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他明明清楚,大哥和我……难道说……
不会的。父王一定不知道。符生使劲压下潜意识里往外蹦的念头,打迭精神往前奔。他的马快,本来跟的人就不多,恍惚之中一通疾驰,连勉强跟着的几个手下也落在后边了。把心一横,干脆甩掉他们吧,眼下这种情形,跟着我,实在没什么出路。
正思量着,忽听身后一道轻微破空之声,本能的侧身让过。心神不定之际反应到底差了点儿,勉强避过要害部位,一枝箭直射入背心。与此同时,“越影”一个趔趄,仰首长嘶,慢慢仆倒。原来竟是两枝箭一上一下同时抵达。
“好箭法!好准头!”
居然埋伏了这样的高手在我身边,留下如此致命的后着。
符生强提一口气,翻身落地站稳。凝神,转身,弯弓,搭箭,中!
弹指间连珠五发,几声惨叫接连响起,跟着的五个手下相继掉下马去。多亏这一把大火,半边天都烧得红彤彤的。符生根本无需检视,也知道必定没有活口。还好当初长了个心眼,与符定一路同行,始终留了一手,否则今日定然逃不过命丧当场的噩运。
只是,接下来,去哪儿呢?
第〇〇三章 见死须救
子释扒开洞口长草,呆呆望着北边的大火。
整个彤城铺天盖地一片金红,远方的黑色天幕好似变成了熔化的铸铁,喷发的火山,铁水岩浆滚滚而来,要把世界吞噬。记忆中夕阳也好,朝霞也好,再没有什么景色比得上这一刻的壮丽。
造化有时穷,人力终无限。自己那个爹放火烧屋自焚,已经壮观得很。原来放火烧城,能烧出这种效果。
彤城彤城,今日城如其名。
这把火,是什么人放的?隔着大火,隐约听到鼓噪声。难道又打起来了?不对啊。当日被围,林将军曾几次派人偷出城外求援,均是有去无回。过了这么多天,谁会跑到这儿来和西戎对仗?听这动静,人还不少。真要再打起来,谁知道是什么形势?一动不如一静,在山上多待些日子吧。
想了想,站起来:“小全、小还,咱们出去一趟。”
两个孩子都被眼前大火吓呆了。子释拍拍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李全又看了一会儿,转过头,火光映到脸上,神色迷惘:“大哥,彤城……就这样没有了?”
李还一撇嘴,眼泪啪嗒啪嗒,却没敢放声大哭:“大哥——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去了?”
命运迫人成长。不过一天功夫,两个孩子就好像长大了不少。反倒是自己,有时候仿佛变幼稚变脆弱了。
“幕天席地,四海为家,有何不可?小全、小还,从今天起,咱们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既要藏匿一些日子,不可不多储备口粮。之前顺手牵羊得来的干粮三个人省着吃大概还能撑一两天。子释想起上山路上那片杨梅和枇杷,虽然没熟透,不妨拿来充饥。
借着冲天的火光,兄妹三人很快来到果林。把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子释和李全上树采摘,李还在下头捡拾。
“多采一点,以后几天咱们要尽量少出来。”傲^雪^凝^香^整^理^收^藏
“大哥记不记得,前年——”李全掰下一根枝丫,上边果实累累,扔给李还。
“小全,别这么采。太明显,会让人一眼看出来。”
李还轻声笑道:“对了,那时候大哥说的也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