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笑骂,“我原没事,都是你笑的。”
说儿子,“以后在外头,可得给你爹我留面子,知道不?你爹我现在是举人爹,以后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一家子笑一回,就到了午饭的时辰,厨下是使出浑身的本事做了一席好菜呈上。自家大爷中了举,阖府都有赏不说,主家这样的兴旺,他们做下人的也体面不是。
接下来,秦家的主业就是接待过来贺喜的客人,以及家里的摆戏酒庆祝之事。秦凤仪特意打听了方家摆酒的日子,晚了方家一日。方家摆酒时,他早早过去帮着招呼客人,还见到了扬州章知府。秦凤仪很喜欢这位文质彬彬、雅致俊俏的章知府,他考秀才时就是章知府批的卷子。方悦与秦凤仪给章知府见了礼,章知府笑着扶他们一把,“今天我来吃酒,不讲这些虚礼。”
章知府身为地方父母官,最喜方悦这般少年才子,拍拍方悦的肩,勉励道,“解元郎,明年我就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了。”
方悦笑道,“承大人吉言吧。”
秦凤仪在一边道,“章大人,你也鼓励鼓励我啊。”
章知府笑道,“你不用鼓励,我就知道阿凤你是奔着状元去的。”
秦凤仪眉开眼笑,一幅路遇知己的模样,道,“别说,以往我都觉着扬州城没人能理解我,想着古人的话‘知音世所稀’,真是有道理。今见着大人,这突然之间,我就圆满了。”
“阿凤,你这马屁,我都受不住。”
章知府大笑,问他道,“我今天来解元家里吃酒,阿凤,你这没中解元,是不是就不打算摆酒了?”
“没,阿悦哥今天摆,明儿就是我家。章大人,你要有空,可得过去吃两杯,我家里备了好酒。”
章知府笑,“不成,没人给我送帖子,我不做恶客。”
秦凤仪立刻从怀里摸出份烫金大红请帖,双手递了上去。章知府伸手接了,打趣道,“你这突然亮出来,把我吓一道,以为是你成亲的喜帖呢。”
“明年!大人,明年我成亲,您可得来。”
大家说笑一回,方悦迎了章知府进去说话,秦凤仪仍在门口帮着迎客,秦凤仪拉过隐在后头的方灏,“你是不是傻呀,知府大人来也不知道说句话。”
方灏闷闷地,也不说话。
“唉呀,我真是求你了,我要知道你这鸟样,真是宁可举人让你中。”
方灏道,“你少胡说,我根本不是因为落榜的事。”
“不因这个,还因什么?”
方灏哼唧一声,秦凤仪道,“要不是今儿得帮着阿悦哥迎客,我非抽你不行。”
“诶,我说秦凤仪,不就中个举人,看你横得。”
“我就不中举人,也是这么横!”
秦凤仪说他道,“我早就想说说你了,都在扬州城住着,西边儿开生丝行的董家的儿子,这回也是秋闱落榜,你没瞧见人家。咱们看榜的那天,你一落榜就脸发灰的回家去了,董秀才挨个给我们中了的贺完喜才走。你等着吧,阿悦哥家摆酒,他一准儿来。你虽不是他那样八面玲珑的人,也别学那等小家子气。落榜怎么啦,你别看我在榜上就心里不痛快。”
“我是那样的人?”
“你早就是那样的人,小时候考试,抄你一下都不让抄,生怕我考得比你好。”
秦凤仪道,“你是不是觉着,我以前纨绔,这突然中了举人,叫你面子上挂不住了。”
“你是凭自己本事中的,我也只有佩服的。”
“是你自己念书不用心,你怪不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