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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3页）

&esp;&esp;施纶讪笑几声，不好解释。

&esp;&esp;其实不是柳氏要趁机训诫岑开致，而是她月份大了，肚子十分明显，老蚌生珠，不好意思出现在江星阔跟前。

&esp;&esp;来都来了，那就去吧。岑开致如是想着。

&esp;&esp;柳氏与她母女缘薄，可到底托生在她腹中，若有个什么不顺耳的，忍了吧。

&esp;&esp;岑开致打定主意，依着引路仆妇一直往里走，施家的院子中规中矩，回廊朱漆，花窗假山，呆呆板板的。树木草植也偷懒得很，都是些终年常翠，鲜少落叶的。

&esp;&esp;岑家比施家小一些，却是个前朝大文豪留下的旧宅，粗一看简素古朴，细一看有情有趣。

&esp;&esp;岑开致胡思乱想着，听见仆妇提点她小心门槛，下意识抬腿迈了进去，一抬眼看见坐在珠帘后的柳氏。

&esp;&esp;“来了。”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微妙的不知所措，“坐吧。”

&esp;&esp;岑开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就近坐下了，一间屋子也就两丈长，两人间就隔了一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药气。

&esp;&esp;珠帘是岑家从前的旧物，夏日里常挂在柳氏内室，水晶珠依着从大至小的次序串起来的，仿佛冰凌渐融，水落成线，望之，眼睛都觉得发凉。

&esp;&esp;岑开致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总爱把玩这副珠帘，只是……

&esp;&esp;“如今天还冷，娘把这珠帘挂出来做什么？”

&esp;&esp;柳氏避而不答，只问：“你真要嫁那个，那个刑官？”

&esp;&esp;“嗯。”岑开致道。

&esp;&esp;柳氏默了半晌，岑开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听她又絮絮道：“我生得你这样一张脸，还是有些用的。他，瞧着是骇人了些，不过身份说出来也还算体面，其实我原先给你在临安瞧定的人家也不错，是你施叔父的表亲，祖祖辈辈造宣纸的，那家的儿郎规规矩矩，你太有主意了些，嫁与他岂不更好拿捏？”

&esp;&esp;岑开致听了一会，问：“临安造宣纸的，可是陆家纸坊？”

&esp;&esp;“是啊，是啊。”柳氏有些雀跃，“你知道？”

&esp;&esp;岑开致知道，因为李氏给备下的礼单里有这家的宣纸，那日李氏还随口闲话了几句陆家的事。

&esp;&esp;“那倒真是好人家，不过，是他家的大郎，还是二郎？”岑开致静静地问。

&esp;&esp;柳氏摸了摸脖子，道：“他家的大郎长得也是齐整一个人，就是，就是有些口吃，撑不起陆家的生意。”

&esp;&esp;口吃事小，再不济，哑巴也能看账写字，可用李氏的话来说，“生得像一团麻糍，软绵绵立不住，白白扁扁的，一脸肥痴。”

&esp;&esp;这样一个郎婿！

&esp;&esp;岑开致没说什么，只道：“娘费心了，我与星阔很好，陆家的事不必再说。”

&esp;&esp;又勉强说了几句，岑开致想告辞了。

&esp;&esp;“糕点，糕点还没上。”柳氏似乎是才想起来，道：“阿娘还要给你添妆呢。”

&esp;&esp;岑开致有些惊讶，看着柳氏让人送上一个匣子。

&esp;&esp;她心里隐隐有几分期待，掀开一看，虚飘飘的纸让她一喜，再看，却只是银票。

&esp;&esp;“什么都比不得银子好。”柳氏很是感慨。

&esp;&esp;见岑开致不接，那仆妇就把匣子搁到了一旁茶几上，正与个来送糕点的丫鬟一碰，糕点跌了几块在地上。

&esp;&esp;“怎么做事的！”那仆妇仗着年资老些，先发制人。

&esp;&esp;岑开致看了那丫鬟一眼，却是一愣，这张脸有些熟悉，纵然长开了几分，眉眼清秀，好似一个嫩生生的冯氏。

&esp;&esp;“阿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