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的丫环婆子都是这样想,长孙昭送来的俩暗卫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急色。
那婆子不急不慢站在那儿,听不到屏风后头的回音便将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还大声了些。不想这一大声不要紧,屏风后头走出一个曼妙丫环,皱着眉头给她行一礼:“奴婢向嬷嬷告罪,我家夫人如今怕是还去不得公主府。”
“如何去不得?”婆子脸绷得紧紧的,她是随着庐阳长公主的母亲已故先帝皇后娘娘进宫伺候的,皇后去世后她便一心一意伺候庐阳长公主,此时见这做儿媳的竟敢欺负她家主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便有些气势汹汹。
面对这么一个凶恶嬷嬷,拂晓却没收回方才的话,拿手绢抹着眼睛道:“嬷嬷难道不知?我家夫人前几日小产,如今还在做小月子,如何能去给殿下请安?”
力气大的婆子直接挪开屏风,那软床上不正躺着脸色苍白的霍容玥,头上还勒着抹额,虚弱的仿佛随时有可能没命。
自家主子做过什么事婆子是一清二楚的,况且每日让霍氏去公主府请安就不现实,霍氏不去别人顶多指责几句,若霍氏真去请安立规矩,那指定有人说庐阳长公主平日的和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如今还不是在拿捏儿媳妇?
更何况如今霍氏小月还没出!
拿捏不住霍氏,婆子眼珠一转又道:“你们夫人如今不能伺候咱们将军,后院里关着的那些全是老人,怕是侯爷已经看腻了,我瞧夫人房中这几个丫头姿色不错,不如先让她们伺候夫人吧?日后她们生下子嗣来还能抱到夫人名下抚养,这才是真正为主子分忧的好奴才呢!”
拂晓梦棋等人都露出惶恐之色,偏偏那婆子跟玩耍似的,将房中待字闺中的丫环指个一遍,连暗卫也没放过。
“你们不必担心夫人身边没有贴心人,老婆子早就帮夫人想好主意了,回禀过殿下,殿下便特特给您调。教六人,专门来伺候夫人。”
婆子一击掌,便有六名丫环翩翩走进,一个个杨柳细腰芙蓉面,连那声音也跟出谷黄莺似的清脆动人。
霍容玥躺在床上装晕,那婆子的话一个不落的听到耳朵里,看来这道圣旨真是将庐阳长公主给惹毛了,她指定看明白长孙昭这几日的动作,这送来的丫环只是她反击的一部分。
拂晓脸色发白道:“嬷嬷且慢,这府中的事还需要听夫人安排,嬷嬷不如等夫人醒来再说?”
婆子冷哼一声:“老婆子传的便是公主殿下的命令,难道你们主子还想不敬长辈?!”
霍容玥见躲不过便做出被惊醒的模样,微眯着眼睛记住那婆子的样子,才细声细语道:“难为婆婆还记着儿媳,长者赐不敢辞,拂晓,你便将这些妹妹领到院子里住下吧。”
婆子没想到这霍氏居然如此轻易答应将人留下,但看她那怯弱的模样她便心里不屑的哼了哼,这两人想对抗自家主子还是嫩了一些。她见霍容玥软弱可欺,便想得寸进尺,指着霍容玥的未嫁丫环道:“那夫人便将他们的姓名告诉老婆子,老婆子还要回去想殿下禀报,咱们府中规矩,多了哪个侍妾通房都是要记录在册的。”
霍容玥暗暗哼了一声,若是长公主府的规矩和宫里一样严,那还有谁不知道谢氏嫁进来便是揣着身孕的?
她不答话,婆子只当她不愿意,可方才的条件都答应了,哪里还差这一个?
“夫人身子不好不愿意说也就罢了,老婆子自个问她们。”她说着便让人持了纸笔准备记录。
可还没等她走到离她最近的望珂面前,便听身后卧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迎着阳光有一人缓缓走来,仅仅看身形便知晓,眼前这人是她的主子——长孙昭。
“李婆子,你方才对我夫人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长孙昭负手站在那李婆子面前,李婆子心里一抖,在这府里她连庐阳长公主都不是十分惧怕,唯一惧怕的便是年幼从军的长孙昭。
但有长孙昭命令在,即使李婆子吓的没了胆子,仍是小声将那话重复了一遍。长孙昭听完面不改色,可李婆子却觉得这房中凉了许多。
“我竟不知道你一个宫女出神的婆子竟敢管起我房中事来,如果我没记错的,你这应该是以上犯下。”他轻声说完便朝床边走,一边走一边吩咐:“李婆子多管闲事、窥探军营密报,如此奸细不能放过,将她送到小厮打几个板子。”
那婆子一听脸都绿了,前几年她见长孙昭手下兵士做奴仆打的一个壮汉,不过三十板子那壮汉便哀嚎不止,很快便一命呜呼,换她这身子骨怕是五板子都承受不住。
婆子当即便跪到地上求饶,“请大公子开恩,奴才也是奉殿下的命令行事,奴婢哪敢这样对待夫人?公主与您之间误会甚多,不如早日说清,一家人还可以好生过日子。”
“舌灿莲花!”长孙昭哼了一声:“既然嬷嬷这样说,我便给母亲一个面子。只是嬷嬷带来的六名女子我却是不能收下,你也知晓当日侯府大火家财尽失,如今又有这一大家子要养活,我实在养不了再多的人,嬷嬷若将人强留下来,那我只好让她们去后院给将军府养鸡。”
明知道长孙昭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婆子还是低头应下,公主殿下本来就是要她来恶心这对夫妻,如今目的虽未达成,但也不能将命搭进去,带回公主府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很快便有人将那六名丫环送来,婆子来时乘着轿子回去时却大气不敢喘一声,一路上都在想着日后该怎样做,怕是从今日之后很难登入这平宁将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