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玩笑:“我当时想着,我要是挽回不了梧桐的心,就拿着帕子要你负责,一哭二闹三上吊缠你。你心那么硬,却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强,十分霸道。你肯定要讨回你的帕子……那我自然有了机会。”
沈青梧瞠目结舌。
沈青梧不知作何评价。
她默默把帕子还给他:“你真是……手段百出。”
张行简叹气。
他将帕子收回怀中,前后这一通,不过是向沈青梧邀功,让沈青梧知道他对她的在意。
他一点点瓦解她的防心,一点点试探她对他的爱有几分——
沈青梧坐在榻上为色所烦恼,张行简将针线放回针线盒。她醒了,他自然不去缝衣服,耽误二人相处机会。
军帐中的这方床十分矮,沈青梧坐在床上,张行简倚在床边坐在脚踏木上,仰着脸,也正好可以碰触她低垂下来的目光。
张行简的脸露在沈青梧面前。
张行简私以为,让她看着自己这张脸,自己和她沟通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张行简笑盈盈:“你这几日一直很忙?”
沈青梧:“自然。”
张行简:“今日下午见到我时,怎么掉头就走呢?”
沈青梧心一跳。
沈青梧心中生起警惕,她面上平静:“不是你说,在军营中,让我和你装关系不好?”
张行简一怔。
他说:“……可是互相喜欢的人之间,感情是很难掩饰的吧?我见你好像没有这种烦恼。”
沈青梧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很难掩饰?我就掩饰得很好。掩饰得不好,说明你不够努力。”
张行简:“……”
沈青梧试图胡搅蛮缠:“而且你怎知旁人就很难掩饰?你很有经验吗?莫非倾慕你的女子太多,让你赚足了经验?”
张行简当然不可能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二人唇枪舌战,纹风不动。
张行简:“我有没有经验,你不知道吗?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稍微一想便能知道。我并非没有努力,只是可能确实不如你心冷——几次在军营碰面,你看也不看我。”
张行简蹙眉,怀疑得十分吞吐:“梧桐,你莫非……在躲我?”
沈青梧当然否认:“没有。”
如她这样不爱撒谎的人,硬是被张行简练出了说谎而面不改色的本事,真是罪过。
张行简想了想,不去计较了。
他本就是有点怀疑,不能确定。她既然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何况她今夜来找他……已经打消了他那点烦闷了。
张行简开怀起来,仰着脸和她闲聊:“你今日在校场撞见我时,走得太快了,你没看到,我在校场玩了一下午的箭。”
沈青梧想到了他那个射不中的靶子。
沈青梧肃然不语。
张行简微笑:“可惜我射箭确实不太好,让人笑话。”
沈青梧安慰他:“人各有所长,我早说过,你不必和他人比。”
张行简垂下脸,长长的睫毛如一片阴翳,盖住那双剔透漂亮的眼睛。
他故作哀意:“我今日下午,射了十箭,有九箭正中靶心,可有一箭却离靶心有两粒米那么远的距离。哎,我能力好差。”
若是常人在,便会意识到张行简的“两粒米”距离,实在太过细微。
偏偏沈青梧不是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