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和煦。
如同什么没发生。
舒意勉强回过神,也走过去,“叶阿姨。”她维持着情绪,“我记得您爱吃九华斋的芝麻莲子糕,据说下个月不蒸了,我买了三盒,糯米不好消化,您慢慢吃。”
这场风波,叶太太也耗尽了心力,若不是叶柏南挽着,几乎要倒下,“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九华斋的糕点?”
“在徽园打麻将,牌桌上您讲过。”
舒意温柔乖巧,气氛渐渐缓和了,叶太太笑着,“你有心了。”
“意意对您的孝心,和我的孝心是相同的。”叶柏南一说这话,叶太太笑容凝固了。
良久,她重新扯出一丝笑,“你们没缘分,我多多少少是遗憾的。幸好,柏南和梁姜情投意合,意儿也怀了孕,各有归宿,各有缘分,你马上领证了吧?”
舒意没来得及点头,叶柏南似笑非笑拦了一句,“哪有这么快情投意合的?梁姜是师妹,她陪伴母亲和意意陪伴母亲,意义不一样。”
叶太太的笑容完全僵了,警告的口吻,“柏南。”
“留意意吃晚饭?”叶柏南无动于衷,自顾自安排,“我下厨,炖一锅海鲜面。”
他眼神怜爱抚摸舒意的肚子,“孕妇少吃海鲜,我给你炖番茄牛肉面,传言陆家有长孙了,你大约爱吃酸。”
舒意望着他,“陆阿姨在家里等,回去晚了,陆家——”
“是李韵宁在等,还是陆沉景在等。”叶柏南也望着她,“一顿饭而已,我可以联系他,征询他同不同意你吃。”
她感受着叶柏南手掌的温度,徘徊,渗透,侵占。
“回去吧,山路陡峭,天黑了危险。”叶太太不想留舒意了,叶柏南越是亲近她,越是失控,叶太太越是不安。
总觉得,天要塌了。
叶太太在场,叶柏南没追。
舒意搀扶陆淮康上车。
陆家的司机倚着车门抽烟。
“这件事,瞒着你陆阿姨和哥哥。”陆淮康竖起衣领,盖住止血贴。
方才叶柏南阴森骇人,那副硬朗的皮相,滔天的戾气,舒意见过一次,这次更甚。
她心有余悸,“叶阿姨原谅您了吗。”
“本来,菱花原谅我了。”陆淮康掩面,微微哽咽,“那段日子,你哥哥与柏南明争暗斗,你哥哥占下风,我担忧他,也担忧陆家和李家的安危,我选了你哥哥,出卖了柏南的把柄。”
给叶嘉良下药,操纵人间天堂洗钱。
这些把柄,一旦证实,是置叶柏南于死地。
叶太太岂能再原谅。
“护着陆家名正言顺的儿子,没错;叶阿姨和柏南恨您,也没错。您在乎家族和家庭,叶家母子在乎一个‘情’字,一个‘悔’字。”
陆淮康泪眼婆娑,看着她。
“我举报您,是在乎一个‘解脱’,一个‘慰藉’。我姓舒,为舒家的家破人亡讨个真相,尽一份孝,心里解脱了,也慰藉了父亲。”舒意擦拭着陆淮康的眼泪,“在乎什么,弥补什么。”
他全身在抖,“我不能对外承认柏南。。。韵宁不允许,沉景以后在圈子里也难堪。何况,叶家是本市首富,我又在市里任职,叶家长子是我的私生子,曝光后,陆家、李家的财富全部会冻结清查。。。一商,一官,一钱,一权,谁相信没有交易,没有内幕?”
舒意擦完,握住陆淮康手臂,“您现在不承认,哪天陆家人到了危急关头,您要做好准备。”
陆淮康身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