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胆战心惊、每天都翻来覆去看新闻,陈钦当然有他的理由——不杞人忧天,也不只是危机直觉,对于企业家来说,这种观念大概可以叫做‘风险控制’,就像是海因里希法则描述的那样——当一个企业出现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的时候,它很可能已经出现了三十起未被重视的安全事故,并且伴随着三百个可能酿成安全事故的隐患。
这些隐患并不一定会酿成事故,但是如果不进行风险控制,它们几乎必然会引发事故……当然,在对抗性更高的金融领域,风险控制的难度更高,实际上的情况往往更加复杂——
单纯的风险永远都是最好解决的,就比如‘曼骏集团’的保密风险,或者公司内部意见不统一引起的谈判风险,这些风险只要能意识到就能及时解决,有时候虽然就算放着不管也没事,但是如果能提前做好准备,就能杜绝危机爆发的可能性。
而陈钦之前担心的是另一种风险,它通常被叫做是‘灰犀牛’——
从名词来看,灰犀牛是一种巨大、温顺、成群结队的动物,它们通常人畜无害,只要不去激怒它们,它们就像是草原上的背景板一样毫无存在感。
但是一旦发起狂来,它们就会酿成巨大的危险,它们显然是风险的源头,人们很难为了控制风险而将它们全部消灭。
至于应对它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在一定程度上与它共存,一方面可以腾出更多资源、投入到更有效的金融竞争中去,一方面也要确保犀牛发怒的时候,自己不至于毫无对策。
陈钦之前在担心这件事,他担心的是一只‘灰犀牛’,他认为这个风险大概是有据可查的,也许是一些政策方面的调整,又或许是一些来自竞争对手的破坏性措施……
总之这些‘灰犀牛’显然是存在的,之前它们没有发难,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一直毫无动静。
然而在金融市场上,‘灰犀牛’不是唯一的外部风险来源,除了‘灰犀牛’,金融领域还有另一个更加有名的术语——
那就是‘黑天鹅’。
大伙都相信天鹅是白色的,根本没想过有一种黑色的天鹅,但是有一天它出现了……‘黑天鹅’指的就是一种发生频率小、甚至无法预料,但是能够造成颠覆性结果的意外事故。
与‘灰犀牛’相比,它的特征或许在于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灰犀牛虽然容易被人忽视,但它往往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预见的,就比如次贷危机、房产泡沫,这些问题一直存在,但是没人会主动去解决问题。
‘黑天鹅’就不一样了。
黑天鹅完全是计划外的变故,是很难被任何人直接把握的,只是恰好影响到了金融领域,为事故带来了完全是计划外的混乱……
从这个角度来看,黑天鹅或许是完全无法避免的;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华尔街也没什么控制场外风险的意识,就是次贷危机那么明显的金融炸弹也没几个人在乎,就更不用说其他更加不可预测的风险了。
但是对于2023年的创业者来说,对外部风险的管理的意识已经开始深入人心了——此刻的陈钦就产生了这种预感。
也许……并不是灰犀牛。
而是黑天鹅。
虽然黑天鹅之所以被叫做黑天鹅,就是因为它太特殊了,它几乎是根本不可能被预知的。
但是陈钦有这种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