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竹笑:“您别怪顾妈妈。”她把春杏的话拿出来说:“母亲知道女儿和郡主一向不对付,不敢忤逆她的心思,把顾妈妈带进去添堵。”
王氏就道:“你这般做没错。”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一阵闲话。
王氏突然感慨一句:“竹儿三岁离京,到现在有十多年!近日拨过去的人用着可还顺手?”
“姐姐们都是极好的。”
“到底不是一直跟着的人。”王氏叹口气:“你身边来来去去的总只有白蕊一人,母亲还没来得及问你,这次回京,可有其他人跟着一起回来?”
这是来试探她了,夏若竹心中一凛,脸上不动声色:“除了白蕊,还有一个福伯。不知母亲记不记得?他从前也是府里的人,后来随我一同去大疆,如今也跟了回来。他现今在外头帮女儿打理铺子呢。”
“噢?”王氏蹙眉想了想:“时间太久,没大印象了。你找时间带他来见见,母亲或许能想起来一些。”
夏若竹乖巧应是。
王氏又问:“既然是府里的老人,可还有其他亲人在府里?”
夏若竹摇头:“没听福伯说过,想来没有吧?要不女儿明日召他来问问?他老人家做事一向靠得住,我便很少过问,女儿也好久没见福伯了。”
王氏摆手:“不急,我就随口说说。”
夏若竹走后,柳枝上前,给王氏捏肩:“夫人,奴婢瞧着二小姐不清楚福伯的情况。”
“这孩子如今,我有些看不透她。”王氏却道:“再去马二爷那里探探。实在不行……”她眼里透出一股狠厉:“杀。”
柳枝一凛:“是。”
丑时刚过,夏若竹睡得半梦半醒,很不安心。
梦里漫天火海,一会是福伯常年温和的脸,变得惊慌失措,在火光中明明灭灭,一会这脸又换成了她自己。浓烟弥漫,她的呼吸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夏若竹猛然起身,守在外间的白蕊听到动静,忙点了灯过来:“小姐,您怎么了?”
“福伯有没有事?”
夏若竹一开口,发现嗓子哑得厉害,白蕊忙端了水给她喝:“小姐,福伯没事了啊?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夏若竹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白蕊咽了咽口水:“小姐,奴婢出去看看。”
夏若竹心慌得厉害,坐也坐不住,索性穿鞋下地:“我随你一起。”
来人是守夜的婆子,来转达王氏的话:“方才有潜火兵丁来报,走马巷有处民宅失火,烧死了人,听说和咱们家有关,就遣人来问。”
“夫人说侯府在走马巷没有宅子,便让老奴来问问二小姐。”
夏若竹才听到一半,身形就摇晃得站不住了,白蕊忙扶住她,厉声问:“报信的人在何处?”
“夫人将人安排在花厅。”
“前面带路。”
短短一段路,夏若竹走得神思不属,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坐到花厅的椅子上的,领路的婆子退下,两个潜火兵丁,脸上黑黝黝,站得离她一丈远。
“大人可知,如何失的火?里面的人……”
后面的话仿佛被堵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口。
“小姐。”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夏若竹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惊愕地打量个头稍矮的兵丁,看了许久,总算看出端倪。
不是福伯是谁?
再看旁边那人,赫然是肖大!
白蕊也瞧出门道,抿了抿唇:“小姐,奴婢去门口守着。”
“你二人怎么来了?失火是怎么回事?”夏若竹心神总算放松几分,却还是有些不解。
她远程指挥,看不清事态发展,总高悬着心。
“确实失火了。”福伯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老奴听了肖大传话,觉得事情不对劲,担心还有后手,夜间一直警惕着。”
先是西厢房柜子里的小箱子被盗走。随后房子四周出现火油,起火不过半炷香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