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把又拉住了那小厮,“你快带我去寻你家主子!”
雪冬仓促布置一番,胖元带着几个小厮和蠡吾城中有名的大夫,便直往尹放落脚的破庙去。
待胖元见到昏迷中的尹放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快要被震碎了。他虽然没见过人疫,却也知道人疫的厉害,尹放面色憔悴,眉头紧皱,看着像很难醒过来的样子,让胖元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尹放。
除了近身伺候的,其他人早已隔离,大夫与尹放作了些基本的措施,胖元便命人将尹放抬上马车,急忙往蠡吾城郊外而去。
那处宅子周围离得很远才有人迹,平常清净的很,胖元喜欢人多点的地方,觉得有人气、有安全感,倒很少来这,不过他得了这宅子也没多久。
一切安置妥当已是入夜,大夫将基本的隔离防护事项交待清楚,开了些增强免疫的药材,便也在宅子里候着。
胖元一直守在尹放身旁,不肯离开一步。他就那么看着尹放,脑袋像从未这么清晰过,他将该做的事都一一交待雪冬吩咐下去,倒从来没这般省事过。
他就那么看着尹放,不发一言,他看着他紧闭的双目,漆黑浓密地睫毛,眼底下的黑影,微皱的眉头,挺削的鼻梁,苍白起皮的嘴唇,即使病得这么厉害,还是那么好看,那身的风流味道也没少多少。
胖元原本乌溜乌溜天真懵懂的眼睛里,那眼神却似古井深潭一般。初听得尹放染了疫病的消息时,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如今这深夜,他坐在他榻前,却忍不住想了许多。
他想,尹放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就算他离开了京城,决定了以后都不再见他,但他还是不希望他死,他希望他好好活着。如果他要死了,他也没什么顾忌,他想要陪着他,就算他自己也可能会感染上疫病;他会感染上,好像也变成了不是太严重的事,让尹放一个人死,与陪着他一起死,后面的选择好像反倒不那么悲伤。
他想,如果尹放能活着,那他是不会介意他所见到的那一幕了吗?!不介意他过去的那些风流了吗?!好像如果大家都好好地活着,再去接受那些事情,仍然不是太容易的事。他都作了决定,如果活着,再变成以前的模样,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他又为何能去接受?!难道经了这场生死劫,有些事难道就不会介意了吗?他觉得他好像没有这样的本事。
他想,他果然不够聪明,胸怀也不够开阔。不够转念一想,这世上那些自以为胸怀广阔的君子和男人,自己能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哪个又能允许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这宽广的胸怀,向来都是自定的罢了。
却说小李亨随赵翼回到宫中时,李彧与楚仪正在寝殿内不知商量着什么,两人离得很近,赵翼分明看出楚仪看着李彧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一瞬间,赵翼只觉一股名为气愤的气血上涌。
小李亨倒看不出大人之间的那些事,只是很兴奋地一下子扑到李彧怀里,高兴地嚷道,“父皇,今天师父带我去了一位老奶奶的家里,那老奶奶可好了,给了我好多好吃的,还送了我礼物!”说着把那块玉拿出来给李彧看。
李彧笑着接过了那块玉,这玉成色的确是好的,其上镂有很漂亮的一只凤凰,不过李彧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样不是很稀奇的事,上次邓京也与小李亨送了块类似的玉佩作为见面礼呢,只不过颜色不一样,镂刻的东西也不一样。
不料,楚仪见到却神色显出些讶异,他对李彧道,“微臣冒昧,不知陛下可否让微臣看一下这玉佩?”
李彧将玉佩递与了楚仪,不在意地笑道,“难得楚卿还有感兴趣的物事?!”
楚仪仔细地将这玉佩察看了一番,回道,“这玉佩并不一般啊!听说王家世代豪富,外人终不知其有多少财富,但据说王家有三块玉佩,一母两子佩,母佩是王家当家人信物,而凭子佩则可任意取用王家财富。这玉佩,大概就是其中子佩之一。”
李彧听得也不由很是惊讶,他疑惑地看向赵翼,“王老夫人竟如此大方?!”
赵翼心中一凛,看向楚仪的目光带着些不善,冷冷道,“楚令倒真是博识,这玉佩见过的简直少之又少!”
楚仪却只敛霉并不回话。
李彧思索一番,倒没推辞,只笑道,“楚卿自然是才识过人的。还望赵卿代朕多谢王老夫人慷慨!”
赵翼看向李彧的眼神很是柔和,“老祖母只是对小皇子一见如故,喜欢得紧,陛下不必挂怀。”
楚仪忍不住额角一抽,这可真是怪大方得很;他看看赵翼与李彧之间微妙的气氛,不禁暗思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午睡终于睡了个好觉,晚上码字不用像昨天一样啄米了,一闭眼就会睡着还要强撑码字的感觉太痛苦了!在家码字简直各种不便。。。
☆、35|无题
小李亨与赵翼回到李彧寝殿后,楚仪很快便告退。赵翼坐在李彧对侧,楚仪原先的位置上。李彧让曹节带着小李亨去洗漱睡觉,与赵翼道,“方才楚卿与朕提到,如今旱涝频发,土地粮食产量下降,流民增多,应对饥荒早作准备。”
赵翼一听是正事,便严肃起来,“楚令有何对策?”
“楚卿提出,最重要的是增加高产粮食作物种植的配比。他提到楚地多生一种食物,滩涂荒野、田野阡陌,皆可生长,若有意培植,可亩产千斤以上。楚人皆或多或少种植有此物,齐名为芋头,每到除夕,团圆宴上便要或多或少摆上这食物,寓意年年有余,因常年年成不好时,百姓多靠这东西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