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了这一茬,季之霖哪儿还有心思去宁绥的寝室找他。
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宁远溟知道他要面子,没去看垃圾桶里的东西,而是聪明地转移话题,提议去咖啡厅坐坐。
季之霖抱着盆栽没吭声。
季之霖原本也将宁远溟捧在手心里,两人相识十几年,宁远溟承载着他多少许多的记忆。
和年少相关,总是带了些滤镜的。
几年前在国外,他甚至还一时冲动向身边这个人提议过,要不然结婚吧。
如果那时候宁远溟答应了,或许现在根本没有宁绥什么事。
可偏偏那时候宁远溟一山望着一山高,总觉得够一够能够攀上季郁呈,装作没听懂他的话。
季之霖当时很消沉,后来也没再提在一起的事,一如既往地对宁远溟好,但那事儿,却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三年前刚回国,学校里有个资助项目,他那时候认识的宁绥。
宁绥对他太好——实在太好。他说想尝枫糖蛋糕,宁绥就绝不会送黑糖的来,他皱皱眉,宁绥就不会和别的男生接触。
季之霖觉得自己的心就是这样一点点被宁绥暖化的。
正因为他觉得宁绥对他死心塌地,仿佛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样,所以在从宁绥和宁远溟之间选一个人嫁给季郁呈这事儿上,他毫不犹豫地选了宁绥。
白月光么,总是希望白月光一直美好,不被染上阴影的。
但是宁绥不一样,自己这么干了,他顶多伤心一段时间,却不会真的怪自己。
更何况,嫁给季郁呈这事儿,也算不上多大点事儿——季郁呈只是个植物人,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对宁绥造成的伤害,可能就只是遭受圈子里的一些难听的非议罢了。
但这些,他都会补偿宁绥的。
可眼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后悔,还有点儿埋怨宁远溟。
要不是为了宁远溟,自己怎么会几次吃宁绥的闭门羹?
种种复杂的情绪让季之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不过他没说什么,跟着宁远溟去了咖啡厅。
两人坐下,季之霖点了一杯枫糖咖啡。
宁远溟看了一眼他心不在焉搅动的勺子,问:“我记得你以前不喝这个。”
季之霖没吭声。
宁远溟皱了皱眉。
咖啡厅外面的招牌还是上周的招牌,季之霖想起自己上周自己就是在这里,叫了个小提琴手,对宁绥说出那番话的。
当天还在下雨,宁绥出去的时候伞被雨吹翻,他差点就站起来追出去,当时宁绥眼睫挂着雨水,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让季之霖心里的慌乱消失不少。
这才多久,半月不到,宁绥总不可能转变得那么快。
一定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正这么想着,那边的老板娘走过来,发现他带过来的人换了一个,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老板娘嘀咕道:“上一个分了啊?”
季之霖没有心情理会,宁远溟则有些尴尬,冲老板娘点了点头。
见季之霖这么失魂落魄的,宁远溟心中也不大舒服。
季之霖是不是国内的校园生活过太久了,忘了宁绥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至于这么惦记么?
但凡他和宁绥去做一些他们以前在国外会做的事情,他就会看到宁绥的局促之处。
骑马,赛车,高尔夫,这些,宁绥从小到大完全没接触过。
越是宁绥不擅长的东西,越是容易让他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