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客房里,姜无难静静听着手下人对方才情况的禀报,无悲无喜,只轻咳了两声,便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可那人刚离开,他便捂着嘴一阵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来,口中却尝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他合上手,全当不知。
另一边,满满到了县衙门口,果然见已开设了粥棚,排队领取的人不计其数。
碗里的粥虽算不上特别浓稠,但也不是清汤寡水的程度。
她总算松了口气。
“走啦走啦~”她尾调都带着愉悦,小跑到裴肆面前,巴巴的眼睛里有些不舍,“阿肆哥哥,我打算继续往东再走走,你呢?”
裴肆心里一软,垂眸思考了一会儿。
他不想反对满满的决定,但是再往东,实在危险,战事吃紧,逃命的难民定然很多,到时候一定十分混乱。
“我再送你一段路吧。”
满满眨了眨眼,一副高兴又不想麻烦他的表情:“可是不会耽误南暻那边的公务吗?”
他早已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只需要静等他那位父皇慢性死亡,给他一个能搅乱南暻的时机,让他也尝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滋味。
一旦想起南暻,犹如暗室中蓦地爬出一条阴冷的毒蛇,朝他吐着信子,邀他一起陷入黑暗。
他心里一阵怨毒和仇恨,偏偏面上不动声色。
“不会。”
“嗯嗯~”满满点头。
如今大雨已停,只是大面积的村庄农户被淹,虽然不比平时好走,但少没那么危险了。
她打算去浙江,因为她记忆中,姜无难有位叔公连任了浙江宣抚使,说不定无难哥哥是去寻他叔公了呢。
两人买了两匹马,又行了两日。
途径密州城,满满忽然想起一事,兴致勃勃地扭头问道:
“阿肆哥哥,你还记得雪姐姐吗”
裴肆略一思索,“婴盛雪?”
“对。”她点头,笑着道,“雪姐姐嫁给了六表哥,六表哥被封为恭王,王府好像就建在密州城呢。我们能去拜访一下么?”
听说前年婴盛雪降下一女,现在几年不见,她还真有些想念呢。
裴肆闻言,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下。
当年一包糕点害得萧燊当众出丑,若是对方还记着,他这不是送上门了么?
尽管如此,裴肆还是微微颔首,“去吧。”
然而,两人进城后,随便拦下一个路人问路。
路人一听他们询问恭王府的位置,当即像见了鬼似的,冷汗直冒,连连摇头。
“我、我不是本地人,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们问别人吧!”
他说完就立马跑了,留下满满一脸懵。
她还想再问旁人,察觉不对的裴肆拉住她,环视了一番四周。
发现这里与前面的情况都不相同,饿着肚子的百姓们神情颓丧,看似分散,实则聚成几伙,望着他们的眼神带着让人背后发凉的审视,像一匹匹窥伺的饿狼。
裴肆压低声音道:“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