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股东大会再见到程昱川,盛微宁有些心惊。
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身上尽是颓唐之气,面目染着阴翳。
看来沈瑶的事的确带给程昱川不小的困扰。
程昱川视线稍微移动,不偏不倚对上进门的盛微宁。
盛微宁穿着简洁的白衬衣搭配黑色半身裙,衣角松松束进裙线,手里抱着文件夹,打扮得优雅干练。
虽然初次参与股东大会,盛微宁却半点不怯场,行止很沉稳。
看着光芒日益耀眼的盛微宁,程昱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想到瘫痪在床的沈瑶,他更是焦躁万分,一个头两个大。
沈瑶主动约他见面叙旧,他恰巧就在香山,对沈瑶毫无防备,又觉得毕竟有七年的感情,就算做不成恋人也不用老死不相往来。
没想到……
程昱川懊恼地闭闭眼,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
沈瑶坑了他,下药与他发生关系,还故意找记者堵门。
他当时暴怒,愤然摔门而去。
同一天,沈瑶从山崖摔落。
媒体大肆渲染沈瑶的事故是情伤太深的缘故,矛头齐刷刷指向他。
程昱川不晓得自己现在该如何善后,但对于再次跟沈瑶绑定的事实,他极其抵触,更没想过照顾她一辈子。
今天再遇到盛微宁,他竟然诡异地生出无地自容的羞愧。
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
恒远的股价因为他而产生波动,程建雄对他失望至极。
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偏偏乱搞男女关系的丑闻把他陷入困境。
程昱川突然很后悔认识沈瑶,更不该和沈瑶在一起。
假若一开始就跟盛微宁……
“程董。”
椅子相继的拖拉声惊醒程昱川,他掀眸,程晏池颀长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他一出现,原本喧嚣的会议厅便顷刻安静了。
程昱川咬咬牙,漆黑的瞳孔立刻染满怒火。
程晏池淡然颔首,目不斜视越过众人,稳步走到长条桌主位落座,简明扼要把会议的内容叙述了一遍。
盛微宁面色如常,清眸投向程晏池。
这还是她第一次目睹他开会的模样,眼光毒辣,气度清贵矜雅,手腕杀伐果断,薄唇吐露的动辄便是以亿计数的生意。
盛微宁余光不动声色掠过,发现在坐的元老分成两派。
程昱川观察程晏池雷厉风行的作风,面沉如水,唇线紧绷着。
偶尔能接收到周围不时飘来的自认为隐秘的各色打量,程昱川的脸色阴黑得能召唤积雨云,只感觉颜面扫地。
他是堂堂正正的程家继承人,曾经一枝独秀,风光无限。
如今却诸事不顺,处处屈居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之下。
倘若程晏池是个只懂得溜须拍马的跟屁虫就罢了,然而他的优秀出色在镜海无人能出其左右,把他反衬得一无是处。
都是程家子孙,一个靠卓尔不群的能力众星捧月,一个则因花边新闻三番两次成为舆论焦点。
程昱川攥紧手中的水性笔,耳畔是程晏池低沉磁性的嗓音,语速不疾不徐,那股从容不迫的淡定竟令他开始羡慕。
“程总监,你要开发鹿鸣山马儿坪的度假村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