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但又显然不是来敲门的。
盛微宁跟程晏池对视一眼,故作不解:“怎么回事?”
程晏池清漠的面庞依然笼罩格外惑人的艳色,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你为什么知道酒有问题?”
盛微宁捡起掉落床头的纸巾盒,一点也不慌乱,笑容狡黠,眼底掬着水月镜花的潋滟。
“我今晚躲卫生间偷听到他们母子对话,所以我一直待他们身边,本来想告诉你,但我难得能有个让你感激我的机会,你那杯威士忌就被我换成了新的。”
这番言辞,细究其实漏洞百出。
并且在盛微宁的角度忖度,稍微失误,程晏池会真的出事。
程晏池沉默,缓缓望一眼谎话连篇的盛微宁,深邃眼底宛若砚台沁出冰凝浓墨,泛滥成午夜黑色的海洋,神秘而危险。
盛微宁笑意盈盈,看着程晏池有条不紊扣好袖扣。
大概是凉薄的清晖环绕,程晏池周身气息愈加冷冽疏离。
盛微宁注视着程晏池颀长的背影,忽觉自己只是生长于雪峰山巅之下的一株小草。
虽向往阳光,却最终遇白雪覆盖。
她失神,瞳孔涣散两秒,重新凝聚瞥向他。
“外头的骚动是因为线路跳闸,我们先离开这里,门口不能走。”程晏池穿好衣服又是君子,淡漠吐字:“拿出你的技能。”
*
大厅乱成一锅粥,四面皆黑漆漆的,只能借助应急电源照明。
不断有沉重疾快的步履声交织着仓皇呼声此起彼伏冲击耳膜,厅内数人,稍有不慎便能被踩伤,因而场面尤为失序。
白彤母女与几位贵太太相谈甚欢。
当黑暗宛若瘴气铺天盖地侵袭而来时,整座华丽的别墅阴森如鬼魅。
顾雅筠失声惊叫,霎时腾地起身。
“雅筠,你怎么样?”
白彤距离顾雅筠还有三个人的距离,听见声音忙慌张摸索着走近她,走了没两步,又陡闻女儿的痛呼夹杂异响。
“雅筠!”
白彤大惊失色,眼前忽然扑入刺目白亮。
来电了。
她定睛一看,顾雅筠跌坐沙发边,表情痛苦。
一个年轻的佣人战战兢兢守旁边,地上是碎裂的骨瓷碗。
“妈咪,我被甜汤烫到了。”
白彤心疼不已,扶着顾雅筠坐回沙发:“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