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您看看,如今这年轻人,简直没有一点规矩!”
魏藻德笑呵呵地说道:“年轻人嘛,做事自然冲动了些,可以理解。”
钱谦益摇头道:“倘若助长这种风气,以后朝堂之上,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您知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翰林院很多年轻进士已经不再读孔孟,反而去读那什么天工开物,整日研究奇技淫巧,把朝廷搞的乌烟瘴气!”
魏藻德心里很清楚,钱谦益指责杨廷鉴,其实是对崇祯皇帝不满。
百官每天将礼法放在嘴边,其实是为了遏制皇权。
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做任何事都要讲规矩。
如果皇权没有遏制,肆意增长,对读书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又出现杨廷鉴这种,根本不讲武德,只知道往前冲,见谁都敢硬刚的激进派,情况就更加不妙了。
“学以致用,不见得是什么坏事,钱尚书有什么想说的,不妨上奏陛下。”
钱谦益也看出来了,魏藻德是个老狐狸,在这个关键时刻,断不肯为百官出头。
“礼法乃治国之本,若没了规矩,岂不是天下大乱?钱某执掌礼部,定不会坐视不理,告辞!”
谈判事宜暂时搁置下来,礼部多次上书,请求崇祯皇帝召见使臣,没想到,奏疏递上去便如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钱谦益等的不耐烦,请求面圣,却被告知,崇祯皇帝不在宫中。
再问之下,只说是军事机密,不便透露。
钱谦益只好回去等待,准备上早朝的时候,将此事在百官面前奏明。
没想到,第二天的早朝突然取消。
百官追问之下,王承恩只说陛下有要紧事,去了居庸关,早朝暂时搁置。
钱谦益无奈,只得再次来到文渊阁。
“魏公,陛下为何突然去了居庸关?”
魏藻德苦笑一声,说道:“老夫也是刚刚得知。”
钱谦益急得来回踱步:“陛下贸然出城,既未通知礼部安排仪仗,也未与内阁商议行程,难道是将我等视为无物吗?这……成何体统!”
魏藻德摇了摇头,说道:“居庸关乃军事重地,陛下亲临,必有要务处理,我等不宜过多揣测。”
钱谦益闻言,情绪未减反增:“魏公此言差矣!陛下身为万民之主,一举一动皆关乎国家安危。万一有个闪失,你我如何能向天下苍生交代?岂不成了大明的千古罪人!”
魏藻德说道:“钱尚书多虑了,陛下出行,自有锦衣卫精锐随行护驾,居庸关更是有重兵把守,不会有事的。”
钱谦益仍是不放心,反驳道:“怎可轻言无事?想当年英宗皇帝亲征瓦剌,身边亦有数十万大军,结果呢?土木堡之变,几乎断送了大明的半壁江山。前车之鉴,不可不察啊!我们还是赶紧把陛下追回来!”
魏藻德轻轻摆了摆手,缓缓说道:“钱尚书,你还没看出来吗?陛下早已不是当初的陛下,老夫奉劝一句,莫要再行那逆潮流而动之举。”
钱谦益只是要魏藻德的态度,眼见对方稳如老狗,心中已经了然。
“罢了,罢了,我等各自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