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担心非常不必要,可就是难以控制。诺尔站起身,破天荒走出了房间。
安娜金和索罗对迷失塔很熟悉,早就跑到食堂享受美食了。费舍在自个儿的小房间里精神崩溃,估计要哭好一阵子。
佩因特还留在大堂。
他端正地坐在扶手椅中,一本浪漫小说看到了最后几页,手里的熏肉肠换成了热腾腾的洋葱馅饼。神奇的是,尽管佩因特先生对这种油腻腻的食物情有独钟,周遭却一点渣子和污痕都没有。
()“夜安,大人。”见到诺尔,佩因特不紧不慢地起身,行了个标准的礼。()
≈hellip;≈hellip;晚上好,佩因特先生。诺尔心不在焉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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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小人看错了,您好像有些焦虑?”佩因特放下书本,淡绿色的眸子里满是关切。
这位前教皇先生有些本事。佩因特只用一句柔软的提问,就带出了全身悲悯宽容的神父气息,让人不由地想要畅所欲言。
这和疯修士的“梦境操纵”不太一样。在诺尔看来,佩因特的“诱导”更为可怕——因为你知道,佩因特这人的确是真心的。
“我只是有些担忧。”诺尔垂下眼,“无论是您的人,还是我的人,我都不希望看到任何损失。”
当然,这只是他50的焦虑来源。另外一半他能怎么说,“疯修士离家十二个小时了,我有点担心他在外面出事”?
他要真敢当着前教皇这么说,佩因特这辈子都不会跟他提龙族的事。
佩因特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他面带微笑,又坐回了扶手椅:“您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
“我只是不想良心过不去。”诺尔也找了张扶手椅坐下,眼睛时不时掠过大门,“您今天没有戴那个小神像?”
“看来疯修士跟您说了大概。”佩因特摸了摸空荡荡胸口,“上次遇到两位的时候,正好是我当‘神’的最后一周。这次抽中‘神’的不是我。”
诺尔抿抿嘴唇:“如果方便的话……您能告诉我,您这么做的原因吗?”
佩因特定定看了诺尔一会儿,目光又转向灯火通明的迷失塔一层:“其实您已经在做类似的事情了。”
“人生在世,如果有可以放心倚靠的对象、可以惦记的归处,能活得幸福许多。我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是不容于俗世的可怜人……我没法像您一样提供完美的庇护,只能用更粗陋的形式创造‘寄托’。”
说到这里,他怅然地停顿几秒,看向塔顶魔法制造的星空。
“我想这片土地上,信仰出现的意义正在于此。可惜到了现在,本末倒置的情况越来越多。”
诺尔本来只想随便起个话题,得到这样真诚的回答,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对您来说,”许久,诺尔才认真地继续,“‘神’相当于某种‘寄托’?”
“能够带来善意与幸福的寄托。”佩因特语气温和极了,“对于乐土来说,您是一位很好的‘神’。”
“希望对于疯修士来说,也能如此。”紧接着,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诺尔还在琢磨回答,只听嘭的一声。
忒斯特左手抱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右手拿着支包装精美的干花,兴致勃勃地进了门。
诺尔瞬间闻到了对方身上冲天的血腥气。
忒斯特把佩因特当空气,他停在诺尔面前,递出那支干花。
那是朵枯干的蓝玫瑰,旁边衬了许多满天星。它们被金色玻璃纸细细包裹,周遭还加了黑白相间的细条装饰——血腥味的来源正在于此。
诺尔注意到,蓝玫瑰花头是被金线系在花枝上的。
“我回了‘老乔恩’一趟,它还在抽屉里,我一直记着呢。”
忒斯特说,看起来十分满足。
“我在晚祷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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