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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善恶果实（第2页）

“这是什么好东西啊好弟弟？”林鸣生对这个只在大人手里见过的电子产品十分好奇，他在手机侧部随意摁了几次，终于在摁到开机键后看到亮起的屏幕。

“这是我的东西，给我！”秦枫不敢靠近被黑皮犬护着的林鸣生，只能急不可耐地大吼。

林鸣生顾不上他的“新弟弟”，开始摆弄新得来的玩具，最后也没摆弄明白，随意将手机揣进口袋，笑嘻嘻说：“想要啊。”

秦枫抿着唇点头。

林鸣生开始下达指令：“我想吃小卖部对门那家院子里的柿子，你给我打下来吧，吃到嘴里我就还给你。”

秦枫最讨厌村里没有教养的小孩，因此自成一派和他们划分了界限，却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像一个泼猴般爬上别人家的院子。

凹凸不平的黄泥墙，荒凉院子内黄腾腾无人采摘的柿子，高高的树，高高的墙，发抖的腿。

阳光晃在他脸上，林鸣生在墙外拿石头将他砸醒，“发什么呆？快点下去给我摘回来。”

“我……我……”秦枫“我”了好几声，始终迈不开那一步。

直到他耗尽林鸣生最后的耐心，这个手脚利索的小孩攀上墙头，手中石块如蹑影追风的箭矢划破气流砸中树枝，三两个成熟的柿子“啪”的一下坠地，迸溅出糜烂的汁肉。

在秦枫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前，他又坏心眼的将秦枫推下去，大方道：“好弟弟，柿子我帮你摘了，你只用帮我捡回来就行了。”

秦枫只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大脑迟钝地抬起来，在双眼的昏花中他看到院子的主人从门内跑出来，那是两张无比憔悴又无比熟悉的脸庞。

再回头，林鸣生跑了。

他要死了，心脏剧烈鼓动，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席卷全身——他在偷程枝雪家的柿子！

善与恶的界限如此分明，在秦枫的世界，这一刻，他已经被林鸣生推进属于恶的范畴内了，他坏了。

林鸣生是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秦枫的，当时他正蜷缩在干巴的土地上，小猫围着他急得团团转，不住地舔舐着主人。

愧疚与后悔刺激着秦枫的眼角，让他把眼泪沁进这片土地，他抽动的身体，白皙的一节后颈，掩耳盗铃般抱紧头部的手臂，都脆弱像皲裂土地里刚发芽的麦苗。

林鸣生问：“你哭什么？”

秦枫不理他。

林鸣生站了很久，对秦枫没由来的哭泣很烦恼，难道就因为自己丢下他跑了？

哥哥哭是因为考试没考好，他仰慕的老师不开心，爸爸哭是因为花钱买的妈妈跟人跑了，奶奶哭是因为他让黑皮犬把奶奶养的猫咬死了。

你看，他们哭都有原因，但秦枫没有，他觉得秦枫和他一样是个怪胎。

林鸣生有点喜欢这个新弟弟了。

过了很久，林鸣生像是想到什么，他准备做出一些施舍，施舍这个爱哭的弟弟。

于是微微弯下腰，说：“你知道你姐姐最怕什么吗？”

秦枫的抽泣声渐止，他缓缓偏过头用一双猩红的眼看林鸣生。

“不知道？”林鸣生用一种不符合他年纪的奸诈语气引诱道，“我知道呀，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