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苏唐话音里传达讯息很复杂,犹豫,挣扎,更多的甚至是自责。
「唐唐,你听我说……咳……我」郁日急着想要留住这股温暖。
「别说了!」苏唐的声音比平时要低上许多,他伸手抚着郁日湿透的脸颊,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好紧,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异常满足。
「对不起……我。」心中彷佛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满腹愁绪,像湿透的头发一样纠结,解不开。
「恩公……我都知道……。就算是这麽爱我,也不用跳溪自杀啊!我知道我长得是美艳了一点,气质是潇洒了一点,脸蛋是好看了点……啊~我真是罪人啊~」苏唐洋洋得意的说,还一把将郁日推开,跑到溪边揽镜自照。
郁日坐起身来,抽搐着嘴角,冷哼一声:「我是踩到青苔滑倒。」下意识摸着口袋里的烟盒,却发现香烟全都湿透了,他烦躁地将烟扔进一旁垃圾桶里。
苏唐没有回过头,只冲着郁日挥挥小手:「别害羞~我都知道~」
「你想太多了,真的。」郁日拢着湿透的衣服,掉头走了。
直到郁日消失在溪边,苏唐立刻收起笑僵的嘴,圆亮的眼底泛着冷冽,冲着暗潮说:「别再让我发现你们在作乱,他不是你们伤得起的人。」今天要不是小蝙蝠半夜跟新认识的蝙蝠妹约会时正好看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苏唐想起刚才若是晚来一步……心头的怒气波涛不已,大有将溪底水鬼全都踏平的冲动。
恐吓的馀音未歇,苏唐又立刻变了脸,屁颠屁颠地跟在郁日身后:「恩公~等等我~」
翌日,郁日是在一阵吵杂声中清醒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穿着苏唐指定的小熊爸爸蓝色睡衣,汲着脱鞋慢吞吞地往外走,果不其然看见吵闹的中心正是那小屁孩。
小孩穿着一身月牙色的古装长衫,衣摆袖口滚绣浅色月季花图腾,腰间系着同款腰带,丝滑乌黑的长发随着衣袂翩翩,凛然之气隐现,宛若仙人下凡。
小孩发现了郁日的目光,开心的往他的方向奔来,颠着脚尖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恩公~恩公~我好看吗?」
惟恐天下不乱的裴钱笑着解释道:「上次看到唐唐就觉得他很适合穿古装,果然合适。」
「好……好看。」郁日看迷了,僵硬的脸上却掩得密密实实:「那个……我们还事先去查案子吧!」
听到要查案子,苏唐兴奋的撩起衣摆,挽起袖子,刚才的翩翩公子,立刻成了小流氓,他还不依不饶的催促着:「走吧!快走吧!」
「这麽快就破功了……哈哈!」秦关嘻嘻哈哈地揉乱苏唐的头发,苏唐气得抡起小拳头,作势要打他。秦关立刻很没用的跑到状况外的章法医身后,冲苏唐吐舌头。
章法医全身僵硬被秦关推向苏唐,满头满脑的莫名其妙,苏唐无声的对秦关比了个杀头的姿势。
「行了!别玩了!我们走吧!」好脾气的杨轻柔声劝到。
「哼!看在杨杨的份上,放你一马。」苏唐拉着衣摆,蹦蹦跳跳往回屋换衣服的恩公身边的绕。
「你以为我怕你!」活脱脱一副狗仗人势的秦关,伸手拉着脸红得可以煎蛋的章法医说。
一行人匆匆用过简单的早餐后,来到了传说中事发地点所在的小木屋。小木屋外观与园子里其他的小木屋完全相同,格局也完全一致,从外表看不出有什麽不同。木屋为了因应山间起伏的地势,统一采用钢构小木屋的建筑工法,木屋离地约有一层楼高。入园的头三间,依山而建,而后三栋凭溪而立,整体而言与其他三个园区大致相同。
裴钱踏上楼梯推开雕花铜门,一具硕大深色腐朽的棺材,横艮在小客厅的正中央,怵目惊心。
「这应该没有移动过吧!」秦关拿着相机拍了几张现场照片一面问。
「没有,谁敢动这玩意,从事发之后就封起来了。」裴钱苦着脸说。想起在过年期间大档期封园导致的损失,一口老血差点没吐了出来。
章法医似乎比较习惯这种场景,木着脸,戴着塑胶手套,拨下棺材边缘一块几乎脱落的木块,放入塑胶袋中,犹豫地往刚刚剥除的地方直看。他总觉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大对劲,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是那里不一样。
「咦?这里头的木头怎麽跟里面的样子不太一样?好像新的一样。」苏唐无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了章法医,章法医回想起过往几次参与的开棺验尸,有些案件缠讼超过二十馀年,棺木也不如这俱腐朽得这般厉害,外层已经彻底腐蚀,但内层却亮丽如新,该不会是用了什麽手法加速腐化?
「还有这一旁的钉孔也很新。」眼尖的郁日立刻注意到棺木边缘的封棺钉已经遗失,只留下了明晃晃的孔洞。
对棺木怀有三分畏惧的杨轻,不停的往后退,口里孩不停叨念着:「升官发财~」压根不想接近那看起来十分吓人的不祥之物。只身往后侧的窗台靠,不安的情绪溢於言表。不料,他往后退了几步,踏到了随手窗边小茶几下的绳索,脚一滑,顺势向后倒,四脚朝天往窗外摔。
「杨杨~」苏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杨轻,好不容易拉住杨轻的手,可惜冲击力道太过强大,苏唐就像是拔萝卜一般,顺势被杨轻带了出去。
郁日看着心跳一滞,他甚至还来不及抓住苏唐的衣角,两个人就这麽跌下去了。虽然此处是小木屋的一楼,可是距离地面仍有一层楼高。他跑到窗边一看,只见苏唐脸色发白,娇小的身躯紧紧护着杨轻,成了人肉气垫。幸好傻孩子还知道不能硬扛,顺势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减低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