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郊区花四镇的一所老旧民宅,入门便是绘有大“福”字的影壁墙,绕过影壁是个大院子,青瓦白墙,院落空旷,本应是东西南北的四合院,此时却只有斑驳蓝漆的三间北屋和两间西屋。
知了们栖息在这家徒四壁的院子中唯一一颗柿子树上,发出“嗤——嗤——”的镇膜声。
时至傍晚,西屋破旧的厨房里,勺子碰锅的翻炒声不绝于耳,厨房里乃至整个院子中都弥漫着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
饭厅中,四角缺了一角的饭桌上,坐着一老一少,分别是一男一女,大约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稳坐主位,他中等身材,略有些发福,与这破落的院子和老旧厨房格格不入的是他那张泛着油光且红润的脸颊,此时他左手端着盛满酒的八钱小酒杯,“滋”地一口仰头而下,执筷的右手马上夹起一大块炒鸡蛋放进嘴里,大口咀嚼。
左手边的女孩大概十五六岁,中长的头发随意披散着,看起来凌乱又懒散,上身褶皱的粉色T恤,下身黑色短裤,筷子置于半空中,她一边咀嚼着一边翻看流行杂志。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吃饭就要有吃饭的样子,你这一心二用,消化不好!”腰系围裙的中年女人撩起门帘,从厨房走进饭厅,说完她才看见,本是满满的两盘菜现在只各剩少许,不禁皱了皱好看的眉心。
她165公分的身高,偏瘦,青发中夹着几根白丝,虽皮肤不再如年轻时细腻,但胜在白皙,长年辛劳,给她眼角留下深浅不一的鱼尾印迹。
虽已过了不惑之龄,但说话间两颊上时隐时现的酒窝和两片形状美丽的淡唇,不难看出她饱经沧桑的外表在年轻时是怎样一副清纯靓丽、神采灵秀的面容。
而看杂志的女孩则头也不抬的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烦的筷子挥动两下,立马又顿住,她惊呼出声:“哇……这条红裙子好漂亮,胸口还镶着宝石呢……我看看多少钱……两千多块?”
差点没呛着自己,她这时才抬起头,朝中年女人笑了笑:“妈……您不是给我攒嫁妆了嘛,这条裙子就算嫁妆吧!”
中年女人叹了口气:“别说两千,就是两百也没有,明天考最后一科,搞不好你要自费上高中,以后好好念书,别净想这些不着调的!”
女孩不满的放下筷子,转头央求又干了一口白酒的男人:“爸,求你了,你就给我买了吧,上高中又是一个新环境,别的同学一定会穿新衣服去报到,就我没有!老师肯定会瞧不起我的!”
中年男人又夹了一大块炒鸡蛋放进嘴里吧唧吧唧,点头:“丽雅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两千块钱的衣服太贵了,你有时间带她去买几件新衣服!”
“爸我就要这件……”
“行了!你的衣柜里满满都是衣服,春夏秋冬、从里到外一件也不缺,前两天刚花三百元买了两件,你才穿了几天?再说,就衣柜里的那些衣服,你不说是旧的,谁能看出来?”中年女人不满的瞪了女孩一眼,收走后者手下按着的流行杂志。
女孩扁了扁嘴,接着就抽泣起来:“我就知道,妈你心里只有哥,说是给我攒嫁妆,其实还不是为了给哥娶媳妇?哼!”说着,她踢了桌子腿一脚,紧跟着桌上的盘子和碗颤了颤。
“哎哎哎你轻点……酒洒了……”中年男人看着洒在桌子上的酒,“啪”的一下拍起了桌子,“让你带她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毫无疑问,训斥的话是对他老婆吼的。
中年女人看着眼前的父女俩,不满的垂下眼帘,已经摘下的围裙又重新戴上,转身又回去厨房。
“爸……你看我妈,就是偏心哥!”叫丽雅的女孩已经没了眼泪,虽是在告状,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中年男人瞟了眼厨房:“这饭你吃还是不吃?又去厨房干嘛?”
良久,从厨房里传来女人不满的声音:“你们父女把菜都吃光了,舜天回来吃啥?”
男人一噎,丽雅哼了哼,小声嘀咕:“看,没错吧?哥受一点委屈都不行,我妈就是偏心!”
话音未落,餐厅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微低了低头才走进来。
再抬起头,一张仿佛上帝亲自执刀雕刻出来的完美轮廓就呈现了出来,随之,他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似乎给这座破落的院子和老旧的厨房增添了不少矜贵的光彩。
那完美的轮廓里五官精致而分明,粗细有度的英眉下,鼻梁俊秀而挺拔,唇线明显的两片嘴唇形状甚是完美,一双深邃绝美的内双星目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仿佛被他扫上一眼,就想从此沦陷在那片璀璨之中,永不自拔!
他身高188公分,身材修长匀称,宽肩窄腰,瘦而不弱,反之伟岸而挺拔,上身棉质白衬衣,袖子随意挽起,露出两条精壮健美的手臂,衣摆被下身的黑裤束在腰间,使整个人看起来挺秀高颀,仿如从晶莹通透的晶石里精雕出来的轮廓。
“哥你还是别这样看人了,你不知道,我们班的女同学都跟我打听你呢,还好毕业了!”林丽雅拍拍胸口,“就你这帅气的长相,可帝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你要不是我亲哥,我也想跟你处对象!”
“去去去,别胡说!”她父亲瞪了她一眼,仰头又喝了口酒。
“舜天回来啦?快去洗手,菜马上就出锅”,厨房里传出炒菜的声音和林丽雅母亲温和的话语。
樊舜天面无表情的面容下,两片薄唇轻起,发出低沉且带有磁性的声音:“爸,妈!”打完招呼,他迈开那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去洗手。
伴随着水流的声音,饭厅里传来其父林富生的问话:“你那个车辆驾驶证还没考下来呢?”
擦手的樊舜天顿了顿,垂下眸子,淡淡的应了声:“明天考最后一项!”说着,默不作声的从母亲手里接过锅铲,动作利落的开始翻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