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您现在住在哪?”
&esp;&esp;周正然夹了一块鱼肉,顿在半空。说:“晚上就走。”
&esp;&esp;陈晚点点头,“祝您一路顺风。”
&esp;&esp;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这农家口味做得咸淡适宜,陈晚最爱吃那道牛骨汤。
&esp;&esp;周正然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盛了一碗,轻轻推到陈晚面前。
&esp;&esp;陈晚愣住。
&esp;&esp;“喝吧。”
&esp;&esp;周正然再次拿起筷子,说的时候没有看她一眼。
&esp;&esp;陈晚心觉怪异,但也不知从何说起。
&esp;&esp;“你下个月结婚。”
&esp;&esp;“啊——?啊,对。”
&esp;&esp;周正然再次放下碗筷,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缎布袋,他递给陈晚,“就当新婚礼物。”
&esp;&esp;陈晚忙推回去,“周叔我不能收。”
&esp;&esp;周正然的手掌猛地覆盖住她的手,把推辞的动作干脆地结束。
&esp;&esp;他声如洪钟,语气是不容抗议的压迫,
&esp;&esp;“收好。”
&esp;&esp;他的手心干燥,而且很冷,相比之下,陈晚就显得热血多了。
&esp;&esp;反应过来,她倏地把手抽回,飞快地放到桌子下面。那只锦缎袋安安静静地摆在桌面上。
&esp;&esp;周正然缓了缓语气,沉声说:“只是一个平安锁,银子做的不值钱。”
&esp;&esp;“那我也不能收。”
&esp;&esp;“陈晚,你很像——很像我女儿。”周正然的神色冷了冷,越发漠然。但这股漠然最终消散,他表情变得古怪,乍一看是无所谓,但隐隐的,似乎又有点失控。
&esp;&esp;“我的意思是,看到你,我想起我女儿。如果她没,没死,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esp;&esp;如果周正然是一把难解的锁,那么在今天,陈晚好像摸到了开锁的钥匙。一种直觉撬动着她的心,那些尘埃落定的旧事,再一次灰尘漫天。
&esp;&esp;陈晚直接说出口,“我想看您爱人的照片。”
&esp;&esp;周正然猛地掀眼,镇定的双手抖了抖。
&esp;&esp;“没有。我没带在身上,下次——如果还有下次,我们还能再见面,我给你看她的照片。”
&esp;&esp;拔高的心突然调头坠了地。
&esp;&esp;陈晚道歉,“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esp;&esp;除了这微乎其微的情绪插曲,这顿饭吃得还算相安无事。
&esp;&esp;她给周正然递纸巾,自己也拭了拭嘴。
&esp;&esp;在群山环绕里,在自然的温柔怀抱中,这是陈晚吃过最特别的一顿午餐。
&esp;&esp;天阴下去了,风好像大了一些,回到市区之后,她和周正然就像是交集过后的平行线,只是一段轻描淡写的小插曲。
&esp;&esp;陈晚凝神,她有点想吃霍星做的菌子火锅了。
&esp;&esp;走出农户,走回停车的地方,陈晚换回自己的平底鞋,把周正然给买的这双耐克原封不动地收到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