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听话,去一旁坐着,娘在房里给你准备了一些小玩应,待会让你姨爹给你捎回去。”阮夫人伸手整了整阮菊的衣襟,把推到旁边座椅上。
阮珠大跌眼镜,感情阮夫人也有很慈爱的一面,只是分对谁,眼角一扫,看见阮玉捏紧了衣带,指甲因为太过用力,泛出青白色。
每个家庭的孩子都有受宠和不受宠之分!阮珠暗叹着,伸手抚上阮玉的手背,状若安慰地拍了拍,阮玉反过来握住她,姐妹俩默默的传递着亲情。
吕飘香却存着想融入阮家的心思,吩咐小童回他的房里取了古琴,不多时,琴取来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弹奏了起来,一曲既终,屋子里的人都听得如醉如痴。
当然,除了不懂琴的人,云世伟就打起哈欠了。阮珠气恼的在他腋窝下掐了一把,这样也能犯困,真是服了他。
云世伟疼得跳起来,一面甩着胳膊,一面埋怨:“媳妇,你怎么哪都掐,掐这里很痛的。”
他的一番动作把屋中的人都逗乐了,他也不在乎,反而阮珠怪不好意思的。
“时间不早,大伙都散了吧!”阮子旭摆了摆手,对阮珠道:“你赶了多天的路一定很辛苦,我让人把你芙蓉园重新收拾妥了,你带着世伟回去安歇吧!”
侧夫们和一干儿女都过来施礼,道晚安,纷纷离开锦瑟堂,吕飘香也告辞出去。
阮玉却拉着阮珠的衣袖,神情很是依恋:“爹爹,今晚我要跟大姐睡在一起。”
“改天吧,你大姐今天才回门很累了,她身子又重,不能照顾你。”阮子旭看屋里的没几个人了,招招手让云世伟先出去,然后对阮珠道:“我看世伟是个不懂得照顾人的,不如晚上让暖春暖情睡你房里。”
“爹怎么这事也管,房里那么多人我不习惯的。”
这时代的女孩子成亲前就备下了通房,通常都是用来照顾起居饮食,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陪睡,但讲究礼仪人家出于对男方家庭的尊重,大都不愿意女儿在出阁之前跟下人有染,所以通房都要穿上贞操带。但出了阁就没必要了,通房就是暖床的工具。
“暖春暖情跟你那么多年,怎么你嫁了人,有了丈夫,对他们就不习惯了?”阮子旭皱了皱眉,“你身边男人太少了,我看吕公子很不错,是个知情识趣,又知冷知热的人,赶明为父为你做主把他纳下吧,有他照顾你,为父很放心。”
天楚国的父亲都这样,还是阮子旭很个别,怎么连孩子有多少床伴也要管?阮珠尴尬的道:“爹,人家吕公子还没答应,再说他的父母怎么甘心让儿子做个侧夫,你老就别一厢情愿了。”
阮子旭点头:“看来还要找媒人说和说和才行。”
阮珠怔住:“太早了,我现在才十五岁,纳侧夫不着急。”
“大姐不喜欢吕公子吗?”阮菊正好走到门口,听到了又转身回来,一双大眼骨碌碌的盯着她:“大姐要是不喜欢吕公子,不如送给我吧?”
阮珠愣了一愣,人家吕公子又不是货物,哪是随便送的,她虽然不清楚吕飘香的来历,但从对方的一贯表现,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家世。把他送人,她还没这个权利。
“这个,恐怕不行。”阮珠淡淡的说着拒绝的话。
着阮珠冷淡的拒绝,阮菊眼里闪着怒意,叫了起来:“要不我用身边的两个通房跟你换,他们会跳舞,又会唱小曲,还很会照顾人,你一定会喜欢的。”
阮菊的园子里养了几个漂亮男孩,能跳舞能唱曲,常常闹到深更半夜,有时还把他们打扮成女孩子,涂脂抹粉的玩闹。阮夫人对此睁一眼闭一只眼,认为是小孩子的游戏,无伤大雅。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阮珠仍是拒绝。
“你怎么蛮不讲理?”阮菊变了脸色。
我蛮不讲理,这话从何说起!阮珠被她的话差点笑喷了,这人还真能颠倒黑白。
阮子旭神情不耐地看着这个被惯坏了的庶出女儿,只要她看上的东西总认为一定属于她,理所当然的索要,竟是没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心上,这回竟然把心思打到了姐姐侧夫身上!
他倒要看看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坐在一旁的太师椅默然的饮茶,可惜妻子出去解手了,不能让她看到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是什么德行?
阮玉几乎抓狂,冷冰冰对上阮菊:“没见过你这样不知羞臊的,我倒要问问二姨爹怎么教得孩子,平日在自己的园子里荒唐也就罢了,这回竟然把歪脑筋动到了姐姐的侧夫身上,何苦自己不尊重自己,平白叫人笑话了去。我看今儿三妹也别回自己园子,在锦瑟堂好好听从父亲教导规矩,也好懂得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阮菊气得脸色大变,二姐平日就爱拿自己庶出的事情嘲讽,这些话让她下不来台,抬眼看到母亲没在房里,只有父亲坐着喝茶。因不是亲生的,隔着血缘,她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句:“爹爹,你看她……”
阮子旭对她说不出的厌恶,淡淡说道:“回去抄一百遍金刚经,三日后交给我。”
阮菊呆了呆,叫道:“我去找娘,娘不会这样待我,你们都欺负人。”
阮子旭重重的放下茶碗,神色冷然:“记住,要你亲自抄写的,别人不许代笔。”
阮菊顿时眼泪汪汪,加上她原本出色的样貌,看得人都怜惜的不行。但阮家人对她视若无睹,阮子旭旁若无人的喝着茶,阮玉满脸嘲讽的看着。
这时,阮夫人走进来,看见小女儿委屈的不成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一把搂在怀里,指着屋里的几人大骂:“你们趁我不在就合伙欺负菊儿,父亲和姐姐的哪一个不比菊儿大,怎么就不怕惹下人笑话?”
阮菊哭哭啼啼:“娘,爹爹要我抄金刚经,抄一百遍。”
阮夫人哇哇叫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夫君,菊儿小孩子不懂事就算说错了话,办错了事,也用不着罚他抄写一百遍金刚经,你的心也太狠了?”
“你怎么不问她说了什么?”阮子旭冷笑道:“我阮家孩子就没有这样不知规矩的,简直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