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小心听到了夫人交代幽兰姑姑办的事,若不是幽兰姑姑求情,只是罚了我再不能开口说话,想必也不会有今日的安然,你,可信我?”洋洋洒洒的在宣纸上写下那满满的一片凌乱的字,安然满眼含泪的抬起头几近哀求的看着安之,眼前的人是她从不敢奢求的温柔,若是说了这些仍旧还是要失去,她也绝对不会有悔恨。
“那么,掳走姐姐的,就是你说的夫人?”看着梨花带雨的安然,安之的心不由的便软了下来,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陷阱,他都想要相信,至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寻找项柔的下落,至少他不愿意看到安然失望的神情,而安然见安之终于肯相信自己,终于破涕为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不会记错的,那天在密室外她就是听到了夫人说要加害颐王府的王妃项柔,自己才差点丢了性命。
“魂归谷在哪里?”
“我带你们去,但得先去告诉颐王爷,因为那里太危险。”安然将写好字的宣纸递到安之的手里跟着站了起来,安之接过之后只是略微沉思的抿了抿嘴,随即拉上安然直奔颐王府而去。
赶到颐王府时,贺君颐正阴沉着脸对着郁尧和程北训话,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天如此,在这接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快要疯了,派去兰琼的月将还未回来,他真怕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不是自己所想的,可他又隐隐的希望项柔真的在梁初尘身边,那样至少证明她是安全的,若不是无计可施他实在不会派人去兰琼寻找,兰琼到沧月七八天的路程,以月将的速度一个来回也要八天左右,他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莲儿不是说被一个女人抓走了吗,她有没有说是怎样一个女人?”段司易看着贺君颐阴戾的脸,同样忧心的问着。贺君颐的眉头皱了皱,莲儿自项柔消失之后便被自己关押了起来,倒是从未问过细节,真真是被气昏了头,这样想着便噌的站了起来往书房外走去,正巧遇上迎面而来的安之和安然。
“我知道姐姐在哪了!”安之一下马车便横冲直撞的闯进了王府直奔书房而来,竟是跑的有些气喘,不等贺君颐惊愕的脸上露出其他的表情便将安然拉到面前:“她知道怎么去那个关押姐姐的地方。”
“安然?”贺君颐的眼神也瞬间危险了起来,眯起眼打量着一脸畏惧的少女,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果然不是巧合吗?
“安然的事等以后我给你解释,现在先带人去那个魂归谷的地方,安然说姐姐就被关在那里。”安之有些急切,他当然懂得贺君颐眼里的意味,就在刚才,他也用过同样的眼神探究过安然。
“郁尧,带上所有月将,程北,司易,你们也去!”提到了项柔贺君颐才想起了正事,不管真假,至少要去一试,一声令下,便率先往府外走去,只是刚到王府门口便见冉度站在一辆马车旁,四个侍女完全不同于普通的女子,正抬着一个由黑布遮挡的铁笼向着府内走进来,贺君颐一行人便都停在了王府的大门口,静静的看着。
“度公子,东西已经送到,我们回去吧。”那四名侍女将笼子往地上一放随即一个转身,走到了冉度的身边,然而那个人却是眉头越皱越紧,额角也渗出了密密的汗水,像在努力的挣脱着什么,坐在马车边驾车的侍女看出了些端倪,便对其余四个使了一个眼神,于是一行五人全部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这是什么?”贺君颐瞥了眼笼子,并不马上上前查看,只是抬头望向那边一脸痛苦的冉度,刚刚那五个女子太过诡异,而此时的冉度也有些不对劲,不由的抬起脚步越过铁笼走到了冉度的身边,看着他隐忍的模样,略显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柔儿……”冉度只是痛苦的溢出两个字便终于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其实一出魂归谷他的意识便已经开始苏醒过来,只是他怎么都挣脱不掉,他见过苏明月对项琉璃施术,所以对苏明月他早就有所防范,却仍是不能抵挡那股力量,此时好不容易挣脱开束缚却是终于体力不支而倒了下去。
“来人!”见突然倒下的冉度,贺君颐心中着实吓了一跳,急忙唤来人手将昏死过去的人交到他们手里,他还要去找项柔,根本耽搁不起:“将他带下去,请何太医过来一趟。”
“是。”两个小厮领了命便扶着冉度走进了府内。
“还不快走?”贺君颐有些不耐烦的看向门口那一伙人,见他们仍死死的看着眼前的铁笼不免焦躁了起来。
“那这个笼子……怎么处理?不先打开看看吗?”段司易抬头瞥了贺君颐一眼,虽然他也很紧张项柔的安慰,但是这个笼子也太过诡异了些。
“先抬下去,回来再看。”此时在贺君颐的眼里,再没有比项柔的下落更重要的事,冷冷的撇下一句话不悦的扫了那笼子一眼,恰巧一阵大风吹过,黑色的绸布被风扬起,那露出的笼子内赫然出现了一只人脚,那并不是让贺君颐惊愕的地方,而是那纤细的脚腕上挂着的锁魂链,是那样的熟悉,放眼天下独一无二的链子,她戴在项柔的脚上!
贺君颐感觉自己的思绪好似停顿了一般,连呼吸都有些接不上,好一会儿才猛的扑了过去掀开了那厚重的黑色绸布,项柔正安静的坐卧在笼子内,因着突然的光线而不悦的皱紧了眉头,微微的睁开了双眸,空洞而无神的望着站在面前,惊愕的一群人。
“项柔!!”那满是血迹的衣衫,纤细羸弱的身影,都像是利剑般刺穿了贺君颐的胸膛,几乎似咆哮一般呼喊出她的名字,跪倒在笼子面前,慌乱的找寻着笼子的锁,可是那东西完全没有破绽,根本找不到可以解救项柔的出口!
面前几乎发狂的人却让项柔起了反应,眼神猛的犀利起来,往前面一趴俨然又是一副猛兽的模样,还未愈合的皮肉内又狠狠的刺出尖锐的白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惊骇了在场的所有人,那防备而受伤的双眸狠狠的刺痛了贺君颐的心,几乎快要哭出来,这短短的半个月她究竟遭受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段司易的反应也绝不会比贺君颐好到哪里去,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当初那个巧笑嫣然的少女,竟会变成这副人兽的样子,就如同一只受伤的困兽被囚禁在笼子内,敏感而脆弱,她真的还是那个人吗?那个总是云淡风轻,一旦发起脾气便无人能挡的项柔吗?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此时为什么闪烁着那般怨恨而防备的神色?
“项柔……”贺君颐已经彻底崩溃了,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无力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哭了出来,他的心疼的快要死掉了,那铁笼将他跟项柔生生的隔成了两端,他想拂去她流淌着的鲜血,但笼子内的人却丝毫不让他靠近,伸进笼子的那只手甚至被项柔尖锐的指甲划出了道道血痕,连带着胸口一起痛不欲生,墨色的瞳孔内失控的升起了一股杀气,拽紧了铁笼。
嗟叹红颜泪、英雄殁,人世苦多
更新时间2014…5…21 22:19:33 字数:5001
“先将人连带笼子一起抬进府里……”段司易于心不忍的跨出一步将贺君颐从地上拉了起来,话说到一半也终是哽咽在了喉咙里无法继续,别开脑袋再没有勇气看笼子里的人一眼。
“别怕,有我在。”贺君颐的双手仍旧牢牢的抓着铁栏栅,俯下身温柔而小声的安慰着笼内完全处于警戒状态的人,似乎是有所感应一般,项柔渐渐地便放下了防备与蓄势待发的攻势,慢慢的收回那裸露在空气中的森森白骨,安静的坐卧回了笼子的角落,水润的双眸低低的垂下了眼帘,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安之好似才从刚刚的惊愕中回过神,眼里满是伤痛的看着项柔,轻声而不敢置信的呢喃了一句,安然却是突然的大哭了起来,她该早点说出来的,她早该知道项柔落入夫人的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啊,现在安之一定恨死自己了,一定再不愿将自己留在身边了吧,听到安然的哭声,周围以荣婶为首的所有婢女也终于没忍住哽咽了起来,让开进府的路,好方便他们将项柔抬进屋内,所有的人都沉浸在痛苦和无助里,唯独笼子内的人一脸漠然的模样微眯着双眸静静的待着。
“看柔儿的状况只能请神医麻本来了。”看着被抬进院内的笼子,段司易微微的蹙紧了眉头提议:“只是从沧月到赤炎……”
“项鸳呢?项鸳去了哪里?!”贺君颐几乎咆哮了起来,那个人不是总能在关键时刻出来吗,不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吗,现在项柔有难,他为什么还不出现?!
“他……从来都飘忽不定……”段司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而且那人曾经说过他若安好项柔便安好,那么现在项柔这幅模样,他是不是也正在遭受什么?
“程北,你带人去将项鸳找来,郁尧,你立马启程去赤炎请先生,无论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一想起方才浑身是血的项柔,贺君颐就感觉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为什么项柔会变成这样,她不是很厉害的吗?又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被人掳走,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