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放心,鸾二定不负族长所托。”鸾二说着单膝点地,双手平伸,一脸凝重的把信接过来,贴身放入怀中。然后转身,没走鸾府的正门,翻过后院的院墙,径直去了。
鸾二前脚刚走,鸾七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鸾飞腾面前,带着一丝欣喜说:“族长,商家回信了。”
鸾飞腾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张的问:“怎么说?”
鸾七没有转达,双手呈上一张素白的便笺,鸾飞腾急忙伸手接过来,展看细看,“今夜戌时,商阙在鸿雁楼天字号房间恭候鸾家族长和圣女的大驾。”规规矩矩的蝇头小楷,同它的内容一样的看不出什么端倪。
接到了商家相约见面的回信,鸾飞腾的心放下了大半,只要对方肯谈,而且是敢约在安都谈,意儿多半就还活着。只是他们为什么还要盈儿一起去呢,盈儿只有一个圣女的身份是不可替代的。难道商家也在窥视祭坛?可盈儿才刚刚挨过了那百日苦刑,怎能再受一次剜心割肉之苦!?
鸾飞腾双眉紧锁,既心急儿子的下落又牵挂着女儿的安危,心里转了几转,还是拿不定主意。沉默了很久,他终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值得冒险一试,他扬声吩咐道:“去把安都太守年竞桡叫来。”
“老奴这就去办。”门外一直候着的老管家听到老爷吩咐,亮起嗓门答应着,转身亲自去年府请人了。
吩咐完了老管家,鸾飞腾才扭头对一直静候着的鸾七说,“去把在京的九卫都招回府来。”
“老爷,是不是意儿有什么消息回来了?”鸾七刚刚接命离去,鸾老妇人的声音就隔着书房的门传来了,不知道她听听到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既然直接追到书房来了。
既然有了商家的消息,鸾飞腾也不打算再瞒着老妻了,他起身把鸾夫人引到椅子上坐下,才把事情的始末细细地说给鸾夫人听。
鸾夫人听完一时也沉默了,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儿子,一边是身体日渐孱弱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想了许久,她也没有主意,犹豫着说:“老爷可有什么好办法?”
鸾飞腾还没来得及说话,老管家鸾忠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老爷,年竞桡大人到了,已经安置在了前厅。”
这个年竞桡来的倒是快,鸾飞腾止住刚刚要说的话,扬声吩咐说:“说我马上就到。”然后又扭头对鸾夫人说:“你也一起去听听吧。”
安都太守年竞桡正在前厅忐忑地等待着。
虽说他是官居三品的太守,在耀国任何一个地方也是能呼风唤雨的土皇帝,但偏偏他是安都的太守,皇城太守,鸾太傅的眼皮子底下,随便哪个一品、二品的大员没打点到了,都能挑挑他的毛病。这不刚吃了午饭,就被太傅的管家叫了来,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鸾太傅不高兴了,难道是悄悄的纳了个小,收了几个商铺酒肆的银子的事被人抖了出来?可是鸾太傅哪会管这么小的事啊。
鸾飞腾带着鸾夫人走到前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心思忐忑,眼神游移不定的安都太守。他听见脚步声,赶紧毕恭毕敬的迎了出来,低眉顺眼的说:“给太傅大人请安,夫人安。”
鸾飞腾脚步不停地走进前厅径自在主位上坐好,才淡淡的吩咐,“进来说吧,赐坐。”
年竞桡犹豫着在锦凳一角上坐了,身子微微前倾着,等候鸾飞腾吩咐。
“东街的鸿雁楼,最近怎么样啊?”鸾飞腾满意地看着恭敬的年竞桡,不带任何情绪的直接开口问道。
一听鸾飞腾问这事,年竞桡的心放下了一半,他这几天正想找找这个不识时务的鸿雁楼掌柜的茬呢,没想到今天鸾太傅竟然专门问到了它,幸好还没有行动,要是他们走了鸾府的路子,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去动啊。
年竞心里暗自庆幸,桡斟酌着说:“最近有人告他们酒菜不干净,吃死了人了,下官看是无稽之谈,不过总要做做样子,去查一查的。”
鸾飞腾心中高兴,真是老天助他,竟然有了这么个绝佳的借口,不显山不露水自自然然的就能把事情办了,想到这里他,他慢条斯理的开了口,“嗯,那今天就去查查吧,安都是帝都,什么事情都不能草率了。”
鸾飞腾的话让年竞桡彻底放心了,原来鸾家是要办了鸿雁楼,而且是鸾太傅亲自吩咐的,他在太傅面前表现得机会到了。年竞桡的心里瞬间就有了主意,他下在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是,下官这就去办。”
看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年竞桡,鸾飞腾知道如果他默许,今后鸿雁楼怕是就要消失在安都了。只不过,他只是想要回儿子、保全女儿,鸾家还不宜把商家得罪的太过,彻底查抄鸿雁楼之举有些过了,想到这里,他出声拦住年竞桡,“慢着。”
刚想离开的年竞桡一愣,马上顿住身材,恭敬的问:“太傅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鸿雁楼也是安都的老店了,行事不要太过了。今晚你派人去查查,不要兴师动众的,那的客人们就暂时请去……”鸾飞腾说到这里停住了,心里还拿不定主意,要和商阙在哪里见面好呢?
卷一 重生耀国 第二十四章 鸾府定计水云间
年竞桡悄悄抬眼瞅着思索的鸾飞腾,心中疑惑不解,鸾太傅什么时候连这么小的事情都操心了?但他还是试探着接了口,“可以让那的客人们去水云间,水云间也是安都的老店了,离的鸿雁楼还不远。”
“水云间?”鸾飞腾自言自语的说,这个店他有点印象,鸾八调查京中茶楼酒肆妓馆等生意的时候曾经去摸过底细,很清白的一家老店,生意不温不火的,一直被不远处的鸿雁楼压着,那里倒也是一个合适的地方。只是这个时候。年竞桡提起这家店,是巧合还是有着其它目的呢?
鸾飞腾心思翻转,嘴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不是又收入了人家什么好处?”随着话音落地,他双目一睁,直视年竞桡。
年竞桡被看的一哆嗦,仿佛鸾飞腾的目光穿透了他的身子,把他心底的秘密都看了个清楚明白。年竞桡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多什么话啊,这不是没事找事么。他两腿打颤,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下官前些日子纳了个小,被她缠烦了,总要照顾下她的娘家人。”饶是吓成这样,他还是隐瞒了他这个小的娘家给他送来的金灿灿的那车金子。
年竞桡纳小的这件事,鸾飞腾也有耳闻,鸾七报给他的时候,他曾经还笑着说这个年竞桡本事不大,艳福却不浅,没想到他这个如夫人竟是出身水云间这样的商贾之家,他倒是做了个人财两得的好生意。
鸾飞腾了解了来龙去脉,对这个水云间彻底的放心了起来,他看了看吓得面如土色的年竞桡,心中不屑,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你回去掂量着办吧。”
听了鸾飞腾的吩咐,年竞桡如蒙大赦般的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躬身行了大礼,倒退着退了出去,出了鸾家的前厅,他才抬手用袖子抹了抹满头的大汗,快步的出鸾府去了。
年竞桡刚出了鸾府,鸾七带着鸾家九卫中的老四、老八就回来了,三条身影如大雁一般齐齐的滑入鸾府,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鸾飞腾面前。
鸾七上前一步,沉声道:“族长,鸾家九卫在安都附近有三卫现已到齐,随时听候族长差遣。”
鸾飞腾满意地看着家族自小培养的暗卫,点点头吩咐说:“派人去通知拱卫安都的骁骑将军魏曲舒,天黑后把好出入安都的所有道路,羊肠小路也要守好,不能放一人离开安都。”
“是。”鸾四答应着,人影一闪,迅速的滑出窗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