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乱走,若是坏了宫中的规矩,不管各位的父兄在朝中多大的官威,也都大不过这皇威去,到时候少不得要伤了大家的颜面了。”
春兰说完,再顾不上神色各异的各个官宦世家贵女贵子们或明了或疑惑的眼神,她上前搀扶起鸾贵妃就准备离席。
此时的穆宛清也有点喝多了,尤其是为了给绮罗公主灌下那杯放了万物抢春的清酒,她自己也结结实实的喝了一大杯,现在正是浑身燥热,耳根通红,脸上腾腾的冒着热气。在紫凤公主离席之后,穆宛清也很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是清风殿那边还没传出月知文和耀绮罗的任何动静,她生怕还会出什么变故,所以一直强撑着,不停地用指甲掐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一定要撑到传来消息的那一刻。
穆宛清好不容易撑到小宫人来报,她强睁着迷离的醉眼,一眨巴不着的看着小宫人附在鸾贵妃耳边窃窃密语,鸾贵妃则越听越兴奋,眼神越来越闪亮,穆宛清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是成功了,下面的戏码就是鸾贵妃找个理由带着这耀国满朝的显贵去捉奸了,她强忍下心头又泛起的一阵燥动,眼巴巴的等着那个令人兴奋的时刻到来。
没料到变故突生,那个叫春兰的宫人一来上说了几句,鸾贵妃脸上表情完完全全变了,隐隐的似是十分急切忧虑,最后竟然要把这些耀朝显贵们都扣在宫中,她自己却要回宫。这,这根本不是她们商量好的路数,莫不是中间又出了什么变故?穆宛清心中焦急,踉跄着站起身来,嘶哑的喊了一声,“贵妃娘娘,……”
鸾贵妃闻言稍稍扭过头来,她脸上神情莫测,意有所指的说,“被拔了爪子的野猫,早一点料理,晚一点料理没什么区别,穆小姐该对你贵国的圣药很有信心才对啊,且稍安勿躁,本宫自有道理。”
鸾贵妃说着,上下打量着脸上红得如同熟透的虾子般的穆宛清,缓缓地继续说道,“本宫今夜乏了,穆小姐也在我耀宫安置一晚吧,明早咱们再一起看好戏,不知穆小姐意下如何?”
穆宛清不知鸾贵妃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计划,不过既然她说计谋已成,穆宛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她心劲一松,酒劲更冲,燃烧着、咆哮着、冲击着她的大脑,穆宛清终于撑不住了,喃呢不清的说了一句;“宛清,一切听凭贵妃娘娘的安排。”随后她身子一歪,软软的倚在了贴身使女小燕的身上。
“这个将门之女酒量也太差了些,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即使有什么好戏,她也看不成啊。”鸾贵妃看着眼神逐渐迷离的穆宛清,暗自诽谤了一句,然后扫视了一圈,指着一个面容呆板,看似木纳老实的小宫人说:“你,过来,带穆家小姐去附近的宫殿安置歇息。”说完不管跪倒领命的小宫人,带着身边的大小宫人们匆匆的离席直奔紫鸾殿,那里的东西可是出不得一点闪失啊。
春兰瞅了一眼那个被挑中的小宫人,慎重地嘱咐说:“你起来吧,切记不要怠慢了贵客,去吧。”然后她也匆匆的奔赴临离馆,去找春红,传达鸾贵妃的命令了。
被鸾贵妃亲自指定的小宫人赶紧驱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穆宛清主仆,一躬身,恭恭敬敬的说:“穆小姐和这位姐姐,请随奴婢来吧。”
倚靠在小燕身上的穆宛清已经迷离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浑浑噩噩的胡乱摇晃着脑袋,手急急得乱扯着小燕的袖子,不知道到底要些什么。
小燕猜不透主子此时的心思,她依着主子往日的心思,这样的狼狈的状况,小姐是不肯轻易被外人看了去的。但是,现在小燕隔着衣物已经感受到穆宛清身上滚烫的气息,她知道需要尽快地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的为她擦拭一番,俨俨的再喝一碗醒酒的热茶才好。
小燕沉吟着,权衡了一番,还是代替主子回到,“麻烦姐姐头前带路,小燕替我家小姐谢谢姐姐了。”
“上有贵妃娘娘有恩旨,下有春兰姑姑吩咐,奴婢自当伺候贵客们,当不得姐姐一个谢字,咱们这就走吧。”小宫人谦逊的说完,率先擎着八角宫灯利落的走上了浮桥。
小燕扶稳了身上越来越烫的穆宛清,紧紧跟随上带路拿灯的小宫人,小宫人带着穆宛清主仆,出了孔雀首,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浮桥,走出孔雀台,一路迤逦着,向着耀宫深处的无边暗夜中走去。
此刻的临离馆内,月知文也正难受着。
夜宴席间,为了钓出背后的大鱼,他不动生色的喝下了鸾耀辉递上来的掺了万物抢春的药酒,他自信满满得认为,凭着自己深厚的内力是能压制住任何药物的,没想到与绮罗公主似假还真的一,好巧不巧的挑动了他内心深处不曾颤动过的心弦,万物抢春的药力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冲破了他的压制,这也是他看着冷汗淋淋,明显受了内伤的绮罗离开,却没有作任何阻止的原因之一,他担心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再伤害了她。
绮罗主仆走后,月知文再也没有了顾及,万物抢春终于冲破了他的辖制,蠢蠢欲动起来,在药力的作用下月知文的脸色越来越红,身上微微颤抖着,也微微的见了汗了。
执墨见月知文控制如此辛苦,忍不住拍着胸脯,后怕地说:“如果席间绮罗公主真的喝了那杯酒,今天这事就危险了,说不定就真被她们得了逞了。”
提起绮罗,月知文又硬生生地压下一股冲动,自信得说,“孤看中的盟友,岂能如此不堪。”说着,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竟然笑了,想起了方才那美好软嫩的红唇,月知文的呼吸又加重了几分。
执墨担忧的看着隐忍的很是辛苦的月知文,小声地埋怨说:“殿下明明知道那酒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呢?那个绮罗公主就那么值得信赖么?现在受罪的可是殿下自己啊。”
月知文却听清了执墨小声地嘟囔,径自解释说:“没有一个真喝的,她们怎么会放心呢?下面的戏还在怎么往下演?”一句话的功夫,月知文的呼吸更见急促了,眼见得血丝布满了凤目之中,声音也越来越嘶哑,“算算时间,孤真正等人也该差不多来了。”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一四二章 万物抢春美人恩
第一四二章 万物抢春美人恩
昏沉沉的穆宛清沉浸在自我意识里,并不知道,她和她的贴身丫环小燕已经被前面这个看似敦厚老实的小宫人带着,在暗夜掩护围绕着孔雀台绕了好几个大圈了。带路的小宫人擎着晕黄的八角宫灯,不时地回过头来诚惶诚恐的笑笑,卑微又无奈的小声说,“穆小姐,请你再坚持一下,咱们马上就到了。”
在小宫人几次‘马上就到了’的卑微安抚声中,并未醉酒的小燕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在暗夜中停住脚步,疑惑的小声说,“那位姐姐,你等一等,前面那个雕着白玉兰花的亭子,咱们好像路过过啊,你,你是不是迷了路?”
前面的小宫人肩膀瑟缩的一抖,她缓缓地回过身来,把八角宫灯放在了地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小燕身前,“求求姐姐怜惜下奴婢吧,咱们耀国有一位皇帝喜欢白玉兰花,在宫里很多亭台楼榭处都雕刻了这种花,姐姐对咱耀宫不熟悉,以为走重了路,其实是一个类似的亭子罢了。”
小宫人认真地说着,突然身子一抖,膝行几步,报住小燕的大腿,带着哭腔说,“但是姐姐这话要是传道春兰姑姑耳朵里,奴婢就是失职,就是怠慢贵客的大罪啊,不死也要脱层皮,可怜奴婢家里还有一个生病卧床的老母等着奴婢出宫后去奉养呢,还请姐姐可怜可怜奴婢吧。”小宫人说完,把头垂得低低的,呜呜噎噎得哭了起来。
小燕本身也是穷苦家的孩子,因为家贫被卖为奴,她在穆府省吃俭用的省下银子还要接济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而穆宛清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子,挨打挨骂也是常有的事,小宫人的一番话彻底触动了她的心事。
小燕眼圈一红,不好意思地说,“这位姐姐你别害怕,原是我不识的耀宫的路,瞎说的,不会传道春兰姑姑面前的,你别哭了,咱们快点走吧,要是我家小姐醒了闹起来,咱们都没好果子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