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落下,时间已经进入寒冬。过了腊八,王府就真的忙了起来。最忙的人自然属齐氏。虽然五王爷让齐氏最好不要出门应酬,但是临近年底,送礼走亲戚却是不可避免的。每天齐氏都忙在拟定礼单,派人送礼。某些人家,还需要亲自走一趟,否则显不出诚意来。还有送给宫里头的礼物,更是要用心准备。另外王府各地产业的管事们也都纷纷上京交账。这里面自然也包括温家和陆瑾娘的二叔陆长春。
温家三番两次的挑战王府的底线,五王爷作为天潢贵胄,岂能让一个商贾骑在头上。这半年来着实将温家收拾了一通。若非暂时没有能够替代温家的人,依着五王爷的性子,就该将温家弃了,将温姨娘送回温家去。就是这样,温家这半年的日子着实很不好过,连带着温姨娘在王府的处境也越发的艰难。
温姨娘平日里嘴巴臭,得罪的人不少。如今遭了难,自然没人会巴巴的帮她说话。温姨娘只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好在她手上银子不少,物质上头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腊月二十,陆长春终于到了京城。跟着进京的还有陆长春的妻子廖氏和嫡子陆二郎陆可昱。
陆长春进了陆府,先去拜见了陆老太太,接着又拜见了大嫂秦氏。将准备的各色礼物都送上,特别照顾了一下陆可信还有秦六郎,送的都是上等的笔墨纸砚,价值不菲。陆长春考虑的也简单,就是想着将来陆可信和秦六郎中了进士做了官,能够对他多番照顾。如此,陆家的家业才能长长久久。
陆可信和秦六郎都是识货的人,见礼物贵重,自然是推拒。陆长春很是干脆,“两位贤侄可别推辞,你们就当是我做长辈的给你们过年的年礼,行了,别在推辞。若是推辞,我就就要生气了。”
陆可信苦笑,和秦六郎对视一样,苦笑道:“多谢二叔,侄儿就却之不恭了。”
“如此甚好。”陆长春捋着胡须,欣慰一笑。接着又少不了嘱咐一番两人,让两人多加用功,争取一举得中,光宗耀祖。两人自然是连连称是。
陆长春一走,陆琼娘就悄悄的跑到书房去了,躲在门口偷偷的看。陆可信好笑,招手将陆琼娘叫进屋里。“怎么来了?”
陆琼娘此刻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爽朗大方,显得很羞涩,攥着衣摆,低着头,耳朵都红了。“大哥,我听二叔给你还有秦六哥送了文房四宝,很是贵重,就想来长长见识。”
陆可信笑了起来,摸摸陆琼娘的头。陆琼娘这回可就不答应了,撇过头,躲开陆可信的手,“大哥,妹妹都长大了,你可别再对小孩子一样的对我。”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陆可信笑了起来,秦六郎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琼娘觉着丢脸丢惨了,跺脚,着急,不安,“大哥,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大哥以后不再这样就行。”陆可信眼中都是笑意,看了眼秦六郎又看看陆琼娘。
秦六郎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大表哥,琼表妹,你们聊,我还有事先出去。”说罢,不等两人说话就出去了。
陆琼娘瞬间变了脸,“大哥,都怪你。秦六哥都不高兴了。”
“四妹妹你怎么只关心秦六郎高兴不高兴,怎么不关心一下你大哥高兴不高兴了?”陆可信好笑。
陆琼娘跺脚,“大哥我跟你说了,秦六哥定是不高兴了。大哥,你说秦六哥是不是生了我的气,看不起我,觉着我没规矩。”
陆可信摇头苦笑,“四妹妹,你这还没嫁到秦家,就开始关心你那秦六哥。也难怪有人说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大哥,我不和你说了。你欺负我。”陆琼娘满脸羞涩,整张脸都红了。
陆可信笑了笑,“好,大哥以后不欺负你就是了。”
秦氏有意将陆琼娘和秦六郎做成一堆,近一年的时间考察,秦氏对秦六郎是越来越满意。上进,孝顺,聪明,长相也不错,家世是知根知底的,年龄也相称,简直是再好不过了。秦氏已经含蓄的问过秦六郎个人的意思,秦六郎并没有拒绝,只说一切凭父母做主。于是秦氏趁热打铁,写了信给自己的大哥大嫂,就是为了促成这桩婚事。只要秦家那边答应,写下婚事,此事就算是定了。
这事不知怎么被陆琼娘得知了,虽然还没定亲,但是陆琼娘是越来越羞涩。每次见到秦六郎就忍不住脸红,偏偏又爱找借口来见秦六郎。如今还没定亲,自然关系不大。等定了亲,可就不能这么随便见面了。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陆琼娘才会如此吧。
陆琼娘的心思,陆家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自然就免不了时不时的打趣她两句。每每陆琼娘都很不好意思。倒是秦六郎总是笑笑的,见陆琼娘面皮薄,就会及时的离开。
陆琼娘患得患失的,脸上都是忧色,“大哥,秦六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怎么会。”陆可信忍不住又去摸了摸陆琼娘的头。
这一回陆琼娘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为何每次我来,秦六哥就走开。以前都不这样的。”
“这也平常。毕竟若无意外,你们就要定亲了。定亲的男女,照着规矩是不能见面的。”
“可是这不是还没定亲嘛。”陆琼娘苦恼的很,心里头很是难受。
陆可信摇头笑笑,小女儿的心思很难猜啊。“四妹妹,你大嫂这会该有空,不如你去找你大嫂。她该是明白的。”
“真的吗?”陆琼娘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