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先割出一块空白,放下幺娃睡在那,随后腰也不抬,埋头割谷。
老大跟在后面,把割下来的抱在一起,老二捡落下的。
一家人分工合作,忙个不停。
趁着换气的功夫,杨二说道:“孩子也不小了,等稻子卖了,再起两间房。”
浑家不无担忧地说道:“今年丰收,不知道谷价跌到多少哩。”
杨二哈哈笑道:“这却不用担心,官府保价收粮,保底一贯一旦,也可抵偿贷款。”
“等明年学堂建起来了,两个大的都送去,也好过做睁眼瞎。”
“二丫也去?”
“去,家里又不缺那口吃的。”
说着话,两口子的动作愈发快了。
不止这两口子,江淮地区所有百姓都在忙着收割。
收割完还要脱粒、晾晒、发卖或者存储,接着还要秋耕,前后没有十几二十天,是忙不完的。
应天城外,侯蒙锤了锤腰,叹道:“这才割了一亩地就不行了,实在是老了。”
刘民生哈哈笑道:“愚任老弟,你是缺乏锻炼啊,我告诉你。”
侯蒙索性站了起来,道:“没办法,平日里只顾着写文章了,早不做农事许多年了。”
侯蒙不过三十五六,足比刘民生小了三十。
侯蒙文章写的好,文名满天下,所以,名士是不用下地的。
就算他要去,他的学生也不得让啊。
刘民生道:“愚任老弟,你要是想在仕途上有作为,这农事必须精通。
秋收伊始,陛下亲自动镰,皇后更是收了一亩地,你看满朝上下,谁个不下地?”
侯蒙撇嘴道:“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这收揽民心的功夫,实在是了不得啊。”
刘民生道:“若赵宋有这心思,你我还不是在家教书,如何能到这里?”
“也见的是。”侯蒙叹了一句,复又问道:“老兄,何故一直袖手旁观?”
从始至终,刘民生老先生都是指手画脚,却没动镰刀一下,让侯蒙好生不爽。
刘民生道:“我只做学问,不做官,做这些何苦来哉?”
理直气壮,竟让侯蒙无言以对。
侯蒙闻言十分无奈,却终究抵不过心中的功名利禄,继续埋头割稻。
越州,古筑村,一队三十余青壮男女走了进来。
里正黄云早看的清楚,却并不担心。
不远处的铁矿上,有两千军兵驻守,哪个不开眼得蟊贼敢来讨野火?
这群男女也不搅扰,径直走向田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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