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宣笑了,喝着茶抬眸看向宋春雪,随后放下茶碗,发出了喝了好久的喟叹。
“随你们俩,京城的处境的确不佳,但宋师弟已经不是从前的师弟了。”他摆了摆手,“也罢,我瞎操什么心。”
“说不定啊,你走后师弟就难过了。”
“……”宋春雪检查手指甲,她才不会。
……
一转眼,谢大人要启程了。
比宋春雪更难过的人是三娃,还没走出院子,三娃就抬起袖子抹眼泪。
谢征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哭什么,你还年轻,还能加把劲,铆足劲儿来京城当官,或许那个时候,你娘就能心安理得的来京城了。”
他已经盘算过,再次入京当差,他定然不能像年轻时那样。
哪怕这朝堂气数将尽,但亡的不是他的江山,他怕什么。
若是能有命活下来,他就是旧朝老臣,还是能干实事的那种,能混成一朝元老稳坐官位,将来他的得意门生就能平步青云。
乱世可怕,但乱世不可避。
不能因为可怕就退缩,他一直都是迎难直上的谢征。
如今有了软肋有了妄想,就更要激流勇进。
来送行的人不少,宋春雪站在人群中央,脑袋空空的,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是什么心情。
亲眼看着和上京的马车越来越远,她的心麻木的让她自己都疑惑不解。
直到,第一晚,她待在山上的房间久久没法入睡。
第二晚,她悄悄去了只剩两个看院子的婆子家丁,空荡荡的谢府,来到谢征的房间还是辗转难眠。
第三日,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精神,六神无主。
第五日,她觉得自己是想念谢征了,特别的后悔没跟他一起上京。
第七日,她找到了师兄。
“坐不住了?”
张道长拿着几本书放在桌案上,气淡神闲的坐下,“写写字就能平心静气,既然做了选择,就别变卦,不然我瞧不起你。”
“我方向感不好,师兄,要不你带我去找他吧,不知道他今晚在哪歇脚。”宋春雪烦躁的趴在桌子上,“人真是脆弱,习惯这东西很可怕。”
“既然都分开了,硬心肠的话都说开了,再坚持坚持,等他到了京城……”张承宣掐着手指的动作一滞,略显夸张的“嘶”了一声。
“怎么了?”
“不妙啊,谢大人他在路上会遇到危险,有人不想他入京。”他抬头看向宋春雪,“或许你的无忧如今能大大方方不管不顾的见血了,今后你不必藏着掖着,没人能抢得走他了。”
宋春雪起身,“那还不赶紧,师兄你带我找到他吧,等找到你你再回来。”
“我不太确定啊,今日不宜再占卜,除非……”
“除非什么?”宋春雪从纳戒中翻了翻,“你要匕首还是短剑?”
张承宣眉眼含笑,“都想要。听说你有一箱子金条,送我几块呗,我如今想去潇洒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