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村,半坡镇山脚下的小村庄,因为年轻男人们都去了矿上,所以一到黄昏,家家户户闭门锁院,一片寂静。
不过今天,下村罕见的热闹了起来,因为外出打工的刘笃回来了。
刘家院子里,人声鼎沸,小孩子们难得在晚上出来,一群小孩儿到处撒欢,大人们则在院中或蹲或坐,三五成群的闲聊着,脸上喜气洋洋。
“三婶子,你说家里的一出去就是大半年,只说是在矿上,他们到底是去了哪儿,要不是每月有人送钱回来,我都以为他失踪了,你们家那口子上月回来,有说他在哪儿么?”
被称为三婶子的妇人抱怨道:“跟你家的一样,只说是在矿上,再问就说是给上仙们干活,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旁的都不让问。”
一群人正聊着,又有一名妇人走了过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听说了么,下江镇那边的男人们也是去的矿上,去年就去了,今年突然有人送了一笔钱,说是洞塌了,人一个都没能出来。”
这不是诅咒自家男人么,三婶子不乐意了,一把推开来人:“呸呸呸,李家的,你家男人也在矿上,你怎么就不盼点好。”
另一名妇人倒是没有生气,“这事我也听说了,最近心里一直乱的慌,今天就想让刘家的帮忙带个信,让家里那个回来算了,这家里没个男人,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谁说不是呢,每天晚上都是大杠子抵门才敢睡觉,就怕遇到贼偷。”
刘笃的媳妇走了过来,跟几人打过招呼之后,将三婶子叫进了里屋。
见三婶子进来,刘笃将桌子上放着的一串铜钱推到三婶子面前,“三婶子,这是三叔托我带回来的工钱,一共一千两百文,您数数。”
三婶子一场数着铜钱,一边跟刘笃聊着:“笃啊,能给你三叔带个话么。”
“三婶子,您说。”
“让你三叔回来吧,矿上太危险了,据说下江镇那边的男人们一个都没回来成。”
“三婶子,您听谁说的。”
“外面都传遍了,跟你们是一个地儿么?”
“这事儿我也知道,跟我们不在一个矿,据说是他们那边有人不听上仙的安排,才导致的塌方,一洞人都埋在了里面,我们这边不会,有上仙一直跟在矿上,安全的很,再说,三叔回来了能做什么呢,难道三婶子还要回到靠着家里那几亩薄田望天收,一年饿半年的日子?”
三婶子数完铜钱,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事,也就不再提这茬了,画了个押后,将铜钱收好出去了。
一直忙到半夜,终于发完了最后一吊钱,刘家媳妇帮刘笃打来热水,正准备帮刘笃洗脚,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刘笃脸色数变,刘家媳妇正在低头洗脚,倒是没有发现。
听到敲门声,刘家媳妇抱怨道:“当家的,不是都已经发完了么,怎么还有人来。”
“嘘,别出声,我出去看看,我出去后,你把门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