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杨贵妃侧眼看着王源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也要秘而不宣,替你瞒着堂兄和八姐?”
王源叹道:“臣岂敢左右娘娘的想法,娘娘自行决定便是。若是左相那里对臣怀疑,臣也不叫冤屈,因为臣确实不该同李辅国会面交谈。其实我之所以答应和李辅国会面,也是想反察太子殿下对杨家的态度,现在想来,我不该这么做,悔之晚矣。”
杨贵妃看着亭外的风景不说话,王源也不敢多言只静静站在一旁,亭子中静悄悄的,唯听风扫花树飒飒之声和两人轻微的呼吸之声。
“你……和八姐之间……很是亲密是么?”杨贵妃忽然问道。
王源愣了愣赶忙跪下道:“臣死罪,请娘娘责罚。”
杨贵妃摆手道:“起来吧,我只是随口一问。”
王源沉声道:“臣不敢,娘娘若是不喜,臣再不敢放肆便是。”
杨贵妃淡淡道:“我没说不喜,八姐心高气傲,寡居之后更是脾气大变,你若能哄得她欢喜,倒也是一件好事。希望你不是那种为了攀附我杨家而玩弄她的人,否则我定不饶你。”
王源连声称是,杨贵妃缓缓起身道:“适才我想明白了三姐留这封信在我这里的用意。三姐暗中查出你的这些行踪却没有将之公开,一来确因你对我杨家助力不小,二来怕也是留着这些东西当做证据,一旦你生有二心,这些东西便会要了你的小命。她将这些东西留在我这里,便是担心一旦她不在了,便没人知道你的作为了,所以让我握着这些证据对你继续监督。三姐怕是早有自尽之心了,临死不忘家族之事,还特意留下这封信来。三姐可谓用心良苦。”
王源心里苦笑,贵妃娘娘脑洞不小,居然自行脑补出虢国夫人留下此信的用意,说什么是她自知命不久所以让贵妃握着自己的这些证据继续的约束自己为杨家效力。想想都觉得好笑,不过既然她这么认为,自己也省了一番口舌来解释了。
“这封信我会保存好,既然三姐不公开,我也不公开。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吃里扒外的话,那么这封信中的证据便会立刻转到堂兄手中。我堂兄的手段你该很清楚,你和你的全家怕是都难活命,所以,你最好说的都是真话,可别让我知道你做出一件对杨家不利之事。”杨贵妃很少说这样的狠话,即便是这样的狠历之言,在她口中说出来也像是云淡风轻一般的毫无威慑力。
王源长舒一口气,这件事终于算是到头了,虽然依旧被别人攥着这个定时。炸弹当把柄,但握在贵妃娘娘的手里,却比握在虢国夫人手中要好了许多。贵妃娘娘不像虢国夫人那般霸道多变,也不会像虢国夫人那般的拿这东西来要挟自己。而且娘娘说出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也不用太过担心她会告知杨国忠此事。
更让王源高兴的是,从头到尾杨贵妃没有对虢国夫人的死因有半点的怀疑,甚至根本没拿这封信同虢国夫人的死联系起来。说起来要感谢杨玉环的单纯简单,若是虢国夫人将这封信留在秦国夫人手里,让秦国夫人知道此事的话,那结局将会截然不同。
庆幸之余,王源也是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怕,杀了虢国夫人差点让自己跟着陪葬,可见从今往后自己行事需要三思再三思,也许除了杀人灭口还有许多办法能解决此事,而不至于如此险象环生,几乎走上绝路。
“谢娘娘,臣定为我大唐竭尽全力,为杨家鞠躬尽瘁,请贵妃娘娘监督提点。若有不当之处,贵妃娘娘尽管责罚,就算是碎尸万段臣也无半句怨言。”王源叩首大呼。
杨贵妃站起身来,轻拂衣袖淡淡道:“你去吧,对八姐好一点,不要惹她伤心。”
王源叩首伏地道:“是。”
身前半晌无声,待王源抬起头来时,但见夕阳在天,花香盈鼻,清风拂面,花树飒飒,沉香亭内外已空无一人。远处,一群婢女簇拥着杨贵妃的倩影消失在远处的花坛之侧。
……
夏去秋来,天气渐渐转冷。进入九月,秋风横扫长安城,满城落叶纷飞,扬尘蔽日,街上行人渐少,繁华鼎盛的长安城也变的萧瑟落寞,满城灰黑之色。
两个月来,王源过得小心谨慎,出了公务之外很少在外招摇,避免节外生枝。连秦国夫人府中都去的很少,让秦国夫人生出诸多埋怨。王源甚至拒绝了李辅国的数次会面的请求,在没有找到更隐秘的见面方式之前,王源是不打算再同李辅国见面了。因为他知道也许每时每刻自己的身后都盯着窥伺之眼,他必须要小心翼翼让那个定时。炸弹不要爆炸。
王源知道李辅国定然非常的生气,但王源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李欣儿夜入少阳院解释,至于李辅国信与不信,那也管不到了。反正就算李辅国再生气,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罗衣门的秘密不能曝光,这既是王源的软肋,也是李辅国的软肋。
两个多月的时间虽然过得提心吊胆,但有大量的时间在家里,和家人的关系倒也突飞猛进。特别是兰心蕙,自从夏夜后园破身之后,王源便对她极为流连。毕竟是青馆出身,虽是处子,但出道之前学了大量伺候男人的本事,伺候的王源舒舒服服魂销骨酥。
九月中,兰心蕙忽感不适,请了郎中来府中诊脉,惊悉兰心蕙腹中有喜,这一下忙坏了王宅上下。但这兰心蕙无名无分大了肚子,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要给王源操办纳妾入门之礼。
李欣儿虽然恨自己肚子不争气,心中醋意难当,但也知道此事势在必行,只得强颜欢笑张罗起王源纳妾之事来。
第三零三章 闹腾
纳妾之礼弄得的低调隆重,虽然没有大操大办大宴宾朋,但礼节俱到步步不缺。黄老爹收了兰心蕙为义女,这样黄家便是兰心蕙的娘家了。行礼拜父母的时候,也不至于座上双方父母皆无,总算是有个老的作镇。
兰心蕙也非常的满足,她所期望的便是在王源身边有个名分而已。本来以兰心蕙的出身而言,本不该享受这般慎重的礼节,如今名分皆有里子面子也都有了,也算是了结心中一桩心事。
大唐虽民风开放,但大唐男子虽然喜欢逛青馆,却很少有人真正将一名青馆女子娶回家为妾,那其实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大唐律法中有一条规定,但凡娶青馆女子为妻的,男子必须着青色服饰以便于人识别,其实便是一种变相的公开羞辱。足见朝廷对这样的事情也是不支持的。
好在王源只是娶兰心蕙为妾,并不需要受这种羞辱,但大操大办弄得尽人皆知倒是不必了。
但即便如此低调,还是有人知道了王源纳妾的消息。婚礼后的第二日上午,王源正搂着兰心蕙雪白。粉嫩的**呼呼大睡的时候,婢女来禀报说秦国夫人派人来道贺自己的纳妾之礼。
王源不得不起床来迎客,秦国夫人府自己已经起码有半个月没去了,心中早有愧疚,现在自己告假躲在家里纳妾的事情被秦国夫人知晓,她派人来送礼,恐怕不单单是送礼而已。
来的是青云儿,只是一眼看到青云儿,王源便觉得不对劲。青云儿的穿着打扮一般以素雅为主,很少穿着大红大绿的服饰,但今日穿的花团锦簇像是花蝴蝶一般。
送的礼也很奇怪,十几名仆役抬着七八个大箱笼,除了金金银玉器等贵重之物以外,绫罗绸缎鞋帽衣物坛坛罐罐一大堆,不像是来送贺礼,倒像是办嫁妆一般。
随王源一起出来接礼的李欣儿兰心蕙等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王源见青云儿局促不安的样子知道必有缘由,于是开口相询。
青云儿扭捏着从身上取出一封信来递过来,红着脸道:“王公子,这是夫人命奴婢带来的信,要公子当面拆读。”
王源忙展信读信,匆匆读后呆在当场。李欣儿一把夺过信大声念道:“获悉王侍郎纳妾之喜,本夫人闻之甚喜,特命婢女青云儿携薄礼前往道贺。王侍郎大喜之期,令本夫人亦记起数月前应允之事,侍郎曾请求本夫人赏婢女青云儿为妾,故今日替其略备嫁礼送上府门,了你所愿,亦为喜上加喜。本夫人知道侍郎必不是喜新忘旧之人,也不会推诿本夫人一片好意。礼节之事一并从简,明日来府斟茶道谢便可。唐突之处,请王侍郎谅之!”
“啊呀!”李欣儿毛都炸了,这几日本就满腹委屈,自己和王源成亲的时候根本就是走过场,纳兰心蕙为妾倒是热热闹闹,心理早不平衡。再加上兰心蕙肚子里还比自己更早的有了王源的骨肉,更是呕的要命。此刻秦国夫人又送了个小妾上门来,看那容貌身段也是不输自己,心中醋意顿时蓬勃而起,火冒三丈。
“好你个王源,没想到你偷偷摸摸瞒着我拈花惹草,家里的也就罢了,还厚着脸皮要人,一下子娶两个进门,你可真够贪心的。说,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