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的布料,手肘的大补丁和袖口开了边的线须须让潘文辉高挑着一边眉毛,轻蔑地哼笑一声。
“这是我和美霞之间的事,你又是什么人?”
刚才那一甩的力气现在还让他的腰抽抽的疼,对上这种蛮力农民,他不打算起肢体冲突。
宋毅板着脸面沉如水,丝毫不觉得自己因为穷困而比他低一头,无产阶级的光荣让他目光坚定,腰杆挺直。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你坐在被告席那天,我就是证人。”
一句话能让人吐血的本事,这回应在了潘文辉身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颊上的肉因为抽搐而抖了几下,勉强扬起嘴角微微偏头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呢?”
这种事,连她叔叔都知道息事宁人,怎么这个又穷又横的男人跟个神经病一样非要拦下他做什么?!
宋毅浓密的眉毛一蹙,如剑锋出鞘,粗糙有力的手指往床上指了指,“向她道歉,写悔过书。”
被子里的抽泣声顿了一下,随后呜咽声大了起来,那种被欺负有人保护才敢委屈地大声哭,听着让人心酸。
潘文辉脸上的优雅笑容崩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说这事闹开了,我吃了亏,她就能好过吗?我对她是真心实意喜欢的,情不自禁有什么好悔过的呢?”
道歉先放在一边不谈。
悔过书等于是要他把自己的罪状写出来,还要拿捏在别人手里。
他得多蠢才会干这种事?
“可以,那我就见义勇为一下。”宋毅手指一收,一个上钩拳轰上他的下巴。
一阵木材摩擦地面的刺耳过后,伴随着重物落地嘭的一声还有翻倒的藤椅。
潘文辉没想过这个粗鲁的男人是真的敢动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掀翻在地,根本来不及抓什么有用的东西!
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下巴疼得脑袋嗡嗡响。
这一摔,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宋二斗抱着热水瓶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这么一对比,他觉得小叔打他都算是挠痒痒的程度,地上那个男的,眼镜都打飞了
“你、你”潘文辉一手捂下巴,一手抖着手指指着宋毅,恨声怒吼:“故意伤害殴打他人,你等着蹲班房吧!”
站在一边看得发愣的宋贵发立马回神,往后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嗯哼!hetui!”他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把耷拉在耳边的头发翻上头顶抹平,老神在在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咂咂嘴。
“哎呀,那个潘文辉啊,你就跟美霞丫头认真道个歉,再写份悔过书吧。不然我这大侄子看见犯罪分子又要见义勇为,我也很难劝的,你说对吧。”
这门都关死了,谁还能证明这见义勇为是在一进门就开始的还是现在的?
这小子就该挨揍!
他又拿出做别人思想工作惯有的苦口婆心做派,放下杯子走过去把摔裂了眼镜捡起来递给他。
“你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怎么能对未婚妻情不自禁呢?要情不自禁也得结了婚才行啊,是吧?我这侄子脾气爆,你就别跟他犟了,他那打架的狠劲,连生产队的牛都扛不住啊”
宋毅才懒得废话,迈开步子挽起袖子朝潘文辉走过去。
强壮结实的手臂凸显出线条漂亮的肌肉,上面的青筋看得潘文辉心惊肉跳。
“文明、讲文明知道吧!”他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扯过宋贵发顶在身前,“你叫他不要过来,我答应他了!”
宋
毅冷冷地盯着他,扬手往后挥了一下,“去拿纸笔和印泥。”
“哦哦。”宋二斗抱着热水瓶拉开门跑了出去。
潘文辉深深地闭了闭眼,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