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让她来说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拥有独立的意识,而记忆又是意识的构成基础,那么,没有相同记忆的傅子墨根本就不是她心中的傅子墨,所以说,以前她都是在庸人自扰,怨念和留恋,她都给错了对象,表错了情,她想,也许傅子墨也挺困扰的吧,明明他们两个除了可以称之为邻居之外,毫无关系。
意识到这里,她再见到傅子墨的时候已经能够平常以对,前世的纠葛怨怼,就像是一个画面清晰的梦境,画面再清晰,感情再真实,那也是梦,一个永远也不会再发生的梦!
傅子墨看着小猫平静无波的双眼,瞳色幽暗,如果说前段时间他还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对他的排斥的话,那现在他在她面前却感受不到分毫,没有排斥,更没有亲近,他就像是擦肩而过的路人,那双杏眸中没有他的身影,透亮的让他……
傅子墨无意识的抿了抿双唇,收回视线,并没有回答陆悠然的问题,只是放在电脑上的双手有节奏的快速敲击键盘,被人无视,陆悠然莫名其妙的看了眼重新办公的某人,撇撇嘴,扭头,重新看向车外。
车子刚刚行驶了不一会儿,在车厢内回响的敲击键盘的声音骤然停止,傅子墨合上电脑,放到一边,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前面路口停下。”
“是。”司机接令,将车子停在不远处的路口边上,静等着老板的下一步指示。
陆悠然从敲击键盘声停止的时候便扭过头来,看着傅子墨让车停在路边,值得一提的是,还是规定禁止停车的路边,这很不符合这人平时低调的作风,就在她觉得奇怪的时候,身边这人又下车将司机扔到路边,自己开车往前驶去,所以说,这人搞了这一连串动作就是为了……自己开车?据她所知,他并没有车瘾啊……
不过,车技不错。陆悠然看着车子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移动,默默地在心里感叹,又默默地拉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坐在后面还系上了安全带,很有纪念意义。
就在陆悠然有种即将升天的错觉的时候,车子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就像是一头发泄完郁气的狮子,动作又优雅平和了下来,陆悠然心有所感地看了眼正前面的驾驶座,微斜的椅背遮挡了前面那人的整个身子,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碎发,与椅背相依,轻柔无力,却又倔强的不肯离去。
就在陆悠然看着前面的头发不自觉愣神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下车吧。”
陆悠然眨眨眼,回神,反射性的应了一声,“哦。”跟着傅子墨自己打开车门,这才发现车子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植物园,车子停在外围的停车场。
跟着傅子墨往前走,因为已经过了开放时间,园内的人很少,应该说除了他们俩以及左边花亭里相拥而坐的华衣男女,剩下的都是工作人员,陆悠然再次在心里吐槽,无处不在的特权阶级。
虽然她不知道傅子墨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可既然来了,也就不能辜负这美好的春光,跟着傅子墨慢慢地走在小石板路上,看着两边的树木葱茏,鲜花争艳,造型生动的雕塑,别致小巧的亭阁,似乎一幅写意的风景图,隽永,优美。
充满生机的花草树木,开阔明朗的造型布局,让她心中的抑郁渐渐消淡,最终归于正常,看来心情不好了来看看风景也不错,陆悠然嗅着春风送来的花香想。
陆悠然正走着观赏旁边的风景,傅子墨忽然停在路边一个长形木板椅前,陆悠然看着他将银灰色风衣脱掉,铺在椅子上,坐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下巴微抬,指向旁边,示意她过来,坐到还露着一半的风衣上。
大片大片的红色郁金香在周围争相开放,身处在花海之中,身穿休闲的白色针织毛衣的傅子墨,凤眼的凌冽因为花海的暖色而减缓,更显优雅,高贵,风度翩翩,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看向她的时候,目光画地为牢,让她思想凝滞,升不起拒绝逃脱的想法,长形木椅的椅背四肢镂空别致,像是缠绕延伸的滕蔓,自他的身边,蔓延到她这里,拉扯着她前进,顺着他的指示坐到不知造价几何的风衣上,沉默。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你刚才是怎么了么?”傅子墨等陆悠然坐下后,神色自然地问道。
陆悠然正为刚才自己看人看入神的举动皱眉,听他这么一问,感觉有点奇怪,心里纳闷,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跟她谈心不成?当然,她更倾向于他是闲得无聊自己来散心顺便拉着她相陪这个猜测。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人家都问出口了,她也不能装听不见,便回道:“没事啊,我刚才不就说了么,你为什么这么问?”表情伪装的高端可是让她引以为傲,难不成这人还会心电感应不成!
傅子墨看了她一眼,嘴角挂上浅浅的微笑,给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答案,“感觉。”
所以你是想复制女人的第六感为己所用么?陆悠然无语,半响,叹了口气,想了想,侧转过身,面向他,“我想问你个问题。”
傅子墨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你会在你不爱的妻子正遭受苦难的时候跟她离婚吗?为什么?”这是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虽然她现在不会再把心中的怨念私自强加在面前这个人身上,可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想法,即使现在的他并不能代表以后的他,可总归思维方式处事原则应该一样,得到的回答应该也有点借鉴意义吧。
傅子墨挑眉,上下打量她一眼,“不会。”不等她继续追问,又解释道:“我不会跟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所以你问的问题不适合我,换一个吧。”
陆悠然眨眨眼,“假如,假如你结婚了行不行?!”
傅子墨移过视线,定在面前含苞未放的郁金香上,神色笃定地道:“没有假如。”
陆悠然扯扯嘴角,勾勒出一个讥讽的浅笑,又瞬间隐匿,因为身边人的不配合,本来就微弱的谈性更是消失的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