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利剑的陈胜和吕臣看准这一时机,挥剑而下。恰此时一道闪电划破雨空,两颗头颅同时落入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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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卿府,乐女舞蹈中,迎亲宴开始了。
皇帝手执新人双手奉上的酒爵,笑着饮下了一口酒。下面的臣子们也同时举爵,恭喜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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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跳上轻车,手提着一丝红色仍在缓缓下滑的铜剑,看着慢慢围上来、还带着畏缩神情的役夫们,两眼中露出坚定地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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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街桥北侧,安期生的居屋内,正在闭目打坐的安期生突然睁开眼睛。片刻后,脸上浮出略带感伤的样子,口中喃喃的念道:“一煞冲天,一煞冲天……这就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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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稍稍小了一些,轻车周围站着昨晚曾与陈胜、吴广、吕臣联络过的八、九个屯长,任凭雨水在脸颊上流过,眼都不眨一下。役夫们已经都站在了轻车前面,敬畏的看着车上的陈胜。
“兄弟们”,陈胜提起气息,响亮的喊道:“你们看,如此大雨,如此泥潭道路,秦帝派来的军尉还要如此逼迫我等拼命前行。此到渔阳二千多里,即便无雨坦途,也要走三十多日。这等暴雨泥沼,我等失期是一定的了,而昨日早上,军尉对屯长们说过,现在的暴秦苛律是,不问缘由,失期必斩。我等在这样天气下拼尽全力走到渔阳也是失期也是死,不如现在就反了暴秦,左右大不了也就是个死。”
多数役夫刚刚还因陈胜等人杀了县尉而心中不安恐祸及自身,此时听到陈胜这么说,心情马上就不同了,既然走与不走都是死,那就不如反了吧,让这俩县尉先死。
陈胜看到了众人的表情的变化,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而且,我等都是中原人,而渔阳是北方的北边,到了冬日朔风刺骨、滴水成冰,我等耐不住如此苦寒气候,再加之沉重的劳役,死者十当有六七。你们都是勇夫,不死则已,要死,也要在世间留下自己的响亮名声。当今秦帝乃杀兄登基,得位不正,所以就暴虐无道,生怕别人掀了他的皇位。我等身为楚人,有项氏大将军燕在天之灵的庇佑,反秦张楚,未必不能成功,博一个成王为相、拜将封侯。兄弟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番话把戍役们说得热血沸腾,“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多么掷地有声的话语,谁说王侯将相天生就是呢,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做?
一个泗水郡的戍役屯长名李归,在人群中振臂一呼:“大楚兴,陈胜王,我等都知道这个神喻,如今你若愿带领我们兴楚除暴,我等都唯你之命是从。”
一大批役夫也同时举臂高呼:“大楚兴,陈胜王!大楚兴,陈胜王!”
吴广看到这里,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一条腿蹬在车轮辐上,叫了一声:“各位屯长都到车前来,一起商议一下我等的下一步行动。田臧、朱防,你俩也过来。”
十几个屯长都聚集了过来,恭敬地向陈胜施礼。陈胜连忙下了轻车,与吴广一道向大家还礼。
找了个相对比较干燥一些树下,陈胜对屯长们说:“各位豪侠,虽说现在我等杀了县尉,但大家都是役夫,手无寸兵,只有县尉的两柄剑和两支矛。某以为应先把兵甲解决了,才能真正的成为一支军旅。”
一个叫张贺的屯长是陈郡来的,他说道:“既然是军旅,应先按军旅把将帅等级确定下来,然后才能令行禁止。仆建议,陈胜可称大将军,是我等的总头领。”
大家立即七嘴八舌的表示同意。
陈胜稍稍谦让了一下,就满面含笑的应承了。
张贺又说:“既然有了大将军,那么下一步如何行动,就全听大将军调遣。”
屯长们又是一片附和的声音。
说起来,此番征发的戍役大多是闾左,好勇斗狠人人在行,领兵打仗可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既然昨晚狐神都认定了“陈胜王”,还有传言说晚食现捕的鲜鱼腹中还发现了写着“陈胜王”的古老帛绢,今日又是陈胜动手杀了县尉,那一切全听陈胜的必然错不了。
陈胜虽然心中早有定计,还是假作沉思了数息:“既然各位豪侠都尊某为大将军,那某就勉力挑起这副重担。现在是九百个兄弟,很快我等就会有数千乃至数万、数十万兄弟,某也必须为这千千万万的兄弟谋生路,谋富贵。刚刚本大将军也说过,我等的目标,就是为公子扶苏正名,推翻篡位秦帝;托庇大将军燕,重张大楚神采,所以,吾等之军,就叫做张楚军!”
屯长们一起振臂喊喝:“张楚军!张楚军!张楚军!”
屯长们聚集时自觉避开到旁边的戍役们听到喊喝,有人听清了屯长们所喊的内容,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也参差不齐的跟着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