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皇帝侍寝虽然是宫中大多数宫人的期望,但她知道就凭她的容貌和地位,也就是个幻想而已。谁知道这个皇帝真的和自己听说过的君王不同,也不知哪里得到皇帝的喜爱了,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宫妃。而且,在她坚持下虽然只封了个最低等的才使,可皇帝除了对皇后更宠爱一些外,对其他的几个宫妃都是一律平等视之。
刻意营造的家的氛围,也让她感觉舒服,甚至比在自己家里还舒服一些,皇后也没有高低等级的区别对待,大家一起都像姊弟一样。所以所有宫妃都不嫉妒皇帝对皇后的宠爱多一些,反而很敬重这个岁数还要小一些的皇后。
现在看着皇帝抱着皇后养神的样子,臧姬甚至有点羞赧,因为皇帝显然是有点疲累,而这份疲累是不是来自昨夜自己的侍寝呢?按皇帝定下的“安全期”,昨日、今日都只有自己满足这个条件,那么今夜……她脸开始红了,心中也期待天色快点暗下来吧。
胡亥是有点儿累,可以说跟臧姬有关,也可以说无关。因为臧姬侍寝对自己往往是一种休息,另类的按摩。他感觉稍微有点儿累,是因为蜀地的事情终于有一个较好的开端,心里有一件大事放下后的那种松弛感觉。
从咸阳出发到成都,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返回关中,还要用一个月。胡亥苦笑着想,这年代且不说秦律中对旅行的限制,单就道路条件,也真是不适合大力发展旅游行业。在自己灵魂来自的那个时代,就算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没有修通,绿皮车两天也就够了,现在单程就要一个月。好容易到了成都,在周边游览游览,每个景点之间的交通又是好几天。从关中到蜀郡一来一回两个多月,才游了两个景点(不算蜀道风光本身),这和后世五日游七日游差距也太大了。
“郎君在蜀地的巡视,得到想要的结果了吗?”景娥在胡亥胸前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和姿势,突然发问。
“想要的结果?”胡亥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配合景娥,“这话应该我问你。”
“还有,”他抬头笑吟吟的看着臧姬,“臧姬,你们觉得这趟蜀郡之行,玩儿的还开心吗?”
景娥笑了笑,也看着臧姬,想知道她怎么回答。
“公子带我们出来看看天下,臧姬当然觉得很开心,以前不是闷在家里,就是在宫中,如何会有这样看山看水看天地的机会呢?”臧姬从心里透出快乐。
“那就是我的小皇后以前不是闷在家里的,从留县到咸阳,市井中任意游走,所以对此并不像臧姬一样觉得有趣?”胡亥逗着景娥。
景娥抓起在她身上抚弄的那只手,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胡亥笑着抽手拍了拍景娥的小脸蛋。
“薜荔知道郎君说是带我们姊弟们出来游玩,可也知道郎君并不会单为了游玩就远远的跑一趟蜀地。”她把胡亥的手贴在脸上,“薜荔看郎君很关注植茶和烧瓷,烧瓷在关中可以进行下去,植茶好像只能在暖湿的地方吧,所以现在蜀地应是郎君植茶的最佳之地。薜荔就想,郎君到蜀地来巡视,应该是有重要的原因。”
“哎,我的皇后还真是聪慧,这都瞒不过你。”胡亥先在景娥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抬眼看臧姬眼中流露出一丝艳羡,于是侧了侧腾出半边身子,“爱妃也过来让朕抱抱。”
臧姬倒是不用看景娥的眼色,这种事情实在太常见,扭了扭蹭过来趴到胡亥的身上。胡亥也亲了亲她的额头,另一只手顺势在最饱满的地方一握。
“一呢,确实是带你们出来转转,我自己也想出来转转,郎君也不喜闷在宫里,这当皇帝简直就是最尊贵的囚徒。”
胡亥发着小牢骚,“要说国事,薜荔所说的植茶确实很重要。茶和瓷,还有丝帛,以后是与西域、海外和南方贸易的主要货物。铜铁金珠盐粮麻,大秦有,域外那些国也有,而茶丝瓷,或许现在这个世上只有大秦有。薜荔跟族叔做过商货交易,当知若奇货可居,那获利将会有多大。”
“郎君有时候不像个皇帝,像个商贾。”景娥抬头对着胡亥露出讥笑的表情。
“农麻为本,这是解决吃饭穿衣的最基本,商贾则是积累财富的源泉。”
“你的小郎君,”他揪了揪景娥的耳朵,“你的小公子,”他揪了揪臧姬峰顶的小柔尖,“要以农桑金铁强国,也要以茶桑瓷富国。而且,我现在强力推行深耕肥土和两季种粮,一旦土地产出大增,被羁绊在土地上的人就会释放出来不少,这些人也需要给他们找一个新的生活方式。”
他向后仰了仰头:“蜀地适于植茶,然而适于植茶的地方不在平川在山地。现在山地多为山蛮和羌人所居,所以大范围植茶需要有蛮羌的配合。最基本的配合是他们不来侵扰,最好的配合则是把他们也拉到植茶、采茶、制茶中来,有钱大家一起赚。如果能达成这个效果,那些羌蛮制出的茶要依仗秦人外运销售,自然不会再来侵扰。而用蜀郡平川的双季稻谷产出去换取茶叶,又能让羌蛮们捕鱼打猎的不稳定生活稳定下来。这回郡守荡的反叛,可是为我助了一臂之力。”
“公子是说,铁壁军剿灭了反叛,对羌蛮狠狠的震慑了一次。然后再给其他羌蛮与秦人共同采制茶的机会改善他们的生活,一打一拉?”臧姬发问。
胡亥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在臧姬身上揉搓着:“不错啊,臧姬也开始懂得这些事情了,不再仅是一个赳赳剑士。”
臧姬被胡亥揉捏得快控制不住要舒服的呻吟起来,赶紧在胡亥的“脏手”上拧了一下:“天天在公子身边,听也听明白一些了。”
胡亥哈哈一笑,暂时放弃了对臧姬的“凌虐”。本想回手对付自己的小皇后,再一想时候不对,还是别在景娥这儿玩火。
“我让郡尉智假郡守,除了烧瓷的事情跟他关系不大外,如果他能不仅在蒙山,且在其他山地,比如丈人山(青城山)一带,也把山羌拉进来进行植茶采茶制茶,这样蜀地有双季稻谷、有蜀锦、有井盐,还有向南的蜀身毒道,仅蜀一地就能把商贾贸易做得很有效果。茶锦运到关中,又可与西域、草原交易,对秦川的富足也极具作用。”
“可公子离开成都前两天要郡尉智找开凿井盐的工匠来,说了一些事情,臣妾却是没有听懂。”臧姬说道。
“嗯,我问过郡府的官吏,早年郡尉冰(李冰)在建都江堰时发现地下盐层,于是打井取卤制盐,才有井盐。可现在的井盐都是凿大井,与水井差不多,凿深了就易塌井。我想到一法就是凿小井,碗口粗,用铁锥铁爪边砸边钻,用大竹做井壁隔地下的水层,这样也许就能把井打的很深也不坍塌了。打到盐层后注水融为卤,再拿竹筒提上来。成与不成的,看蜀郡匠人吧。”
胡亥没有跟后妃提到的是,打深井的时候还会打出火井,就是天然气井。用天然气熬盐,是自贡井盐的专利。但能不能打出火井,能不能认识到打出的是火井,就看这些井盐工匠了。自贡井盐最开始大规模采制,是宋朝的事情,现在胡亥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一技法提前给搞出来。
“薜荔有个感觉,郡尉智既然是陇西大将军信(李信)族人,或许心中获军功的想法更重,做郡守未必是其所愿。”
胡亥听景娥这么一说,愣了愣:“先看看……或者,另选一人?”
“郎君既然想要亦农亦贾,何不在巴氏、卓氏甚至吕氏中征召一人为郡丞,协助郡尉智?若尉智颇见有成效,郡丞又助以大力,郎君可调尉智为陇西守,为郎君开西域助力。”
“后宫干政,后宫干政。”胡亥点着景娥的鼻子,“不过倒是个主意。嗯,巴氏已在巴郡为守,卓氏此番屈于李荡,虽也密报了咸阳,但还是商贾味道浓重,有取巧的嫌疑。吕氏……倒是可用,回头和辅王商议一下。”
胡亥一行就这样在金牛道上晃悠着,说着小话,做着小爱,看着小小的天空,到了汉中。然后,又晃悠着踏上陈仓道,继续说着小话,做着小……
当然,该有的政务并没有荒废,比如皇帝很快就同公子婴商议了吕家的事情,并派出使者去吕家。另外,对于快传在蜀道上的应用难题,胡亥从蜀郡踏上金牛道回返的开始,就让公子婴指定了一个小吏,沿途画出所经金牛道的高低弯折,找寻一种能够提高关中到成都的快传效率方式。在原来被认为无法假设快传驿站的路段,从直线观测角度找到一些对岸点,然后用索道连接渡人渡物使驿站能正常运作,让快传的速度得以提高。
到汉中郡后,让郡府同样派出人员,对褒斜道、米仓道也再次进行考察,确定提高快传效率的方法。
总在一种环境中待着,就算处处美景也会厌烦。所以,当胡亥大军踏出陈仓道,看到关中熟悉的山水,上至皇帝下至走卒,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关中要比蜀郡寒冷许多,此刻陈仓几乎都被雪野所覆盖,但除了山地曲外的其他所有人都陡增一番亲切的感觉。
雪地行车不易,但既然有现代思维的胡亥同学在,也就不是什么难题。卸掉大木车轮,换上滑雪撬,车辆行动自然自如。
咸阳宫中若遇下雪,总会有内侍第一时间清理掉,所以宫妃们也就少了玩儿雪的机会。为此胡亥特地交待,宿营时除了军营内行人的道路外,其他地方的雪留着。这让几个女孩子高兴的不得了,不但打雪仗,还堆雪人,开心的四处飞雪。襄姬在雪地上翩翩一舞,又让皇帝宫妃们大饱一次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