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花灯向金蟒的尸首飘去。一团紫雾从琉璃灯罩里溢出,缓慢地漫过金蟒。紫雾吸空了金蟒皮下的油脂,传送回灯芯。有了蛇油的滋养之后,栩栩如生的金蟒雕纹缠上花灯的金杆,生出一股煞气。
&esp;&esp;“可我从未说过,你很好。”不待司渊收回花灯,谢鸣鸾手肘向后一顶。
&esp;&esp;司渊侧身躲开了她的袭击,向后退了几步。
&esp;&esp;“不想要界河了吗?”他目露杀气。像谢鸣鸾这般外来的修魔者,绝不可能会一直呆在迦南界。他本以为他们看重界河,如今看来,他似乎错了。
&esp;&esp;“想要。比起界河,还有更重要的事。比如说,杀了你。”谢鸣鸾的剑似有虎啸龙吟之音,铺天盖地的霜寒之气向司渊压来。
&esp;&esp;“找死!”司渊凌空一跃,拂手间,隔空欲收回花灯。
&esp;&esp;一道凛冽的寒气划破他的广袖,割开他细腻如瓷的肌肤。
&esp;&esp;司渊向后一撤,两人凌空相对。
&esp;&esp;悬崖下的熔浆爆出巨大的焰花,炙热的熔浆冲上天际,散作浩渺热烟。
&esp;&esp;司渊长身玉立,挥手扔了脸上的金狐面具。他有一双狭长的凤眸,眸色清冷,令人生畏。
&esp;&esp;谢鸣鸾有霎那间的恍惚。哪怕他的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却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esp;&esp;他微皱眉头,注意到了她的分心。她的魔力和功法确实不错,可惜战斗技巧太差了,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分神。
&esp;&esp;司渊向下一坠,聚满魔力的手如爪般地袭向云飒。
&esp;&esp;“云飒!”谢鸣鸾举剑相挡。
&esp;&esp;司渊来得太快了,如燕子般掠过低空,尽全身之力劈向云飒。
&esp;&esp;本就是重伤的云飒觉察到了凌厉的魔力,催魔出掌,对上司渊的掌心。赤火的魔力撞上魅紫的魔力,不过是片刻,就被魅紫吞没。
&esp;&esp;云飒如风中凋零的枯叶,被如潮的魔力卷上空中。染血的白衣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直坠下悬崖。
&esp;&esp;谢鸣鸾把魔力汇入剑身,向云飒掷剑,意图阻拦云飒的坠落。
&esp;&esp;司渊挥手打落她的剑,旋身用魔力勾回自己的花灯。
&esp;&esp;就在这瞬间,云飒坠入熔浆,化为一缕烟丝。
&esp;&esp;“这里的熔浆可熔元婴期以下的躯体。”司渊浮在花灯之上,“好心”地解释。
&esp;&esp;谢鸣鸾站在原处,红了眼眶。
&esp;&esp;“想杀人的时候,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司渊挥手,源源不断的魅蝶从花灯中飞出,围绕着他旋舞。
&esp;&esp;“这世上,最不值得同情的就是弱者的眼泪。”他摊开手,一只紫蝶落在白皙的手掌心。他轻轻地拢过薄如蝉翼的翅膀,讥讽道。
&esp;&esp;落在不远处的剑发出悲鸣,一如他主人的心声。
&esp;&esp;她勾了勾手指,收回了剑,扬头剑指司渊:“强者并非天生,也是从弱者而来。成为强者,不是为了否定过去,而是为了肯定过去。”
&esp;&esp;她欺身而上,贴着司渊缠斗。魅蝶之术虽然诡谲,但适合远程进攻。司渊与她过了几招,试图推开她。
&esp;&esp;觉察到了他的力不从心,谢鸣鸾把剑缩成一把匕首,灌入魔力。削铁如泥的利刃划开他的紫色华服,割开他的玉肌,暗红的鲜血洇湿了华服。
&esp;&esp;司渊手指轻捻,幻出一只魅蝶撞上谢鸣鸾的匕首,发出“铛——”的巨响。谢鸣鸾反推,把魅蝶压上司渊的胸口。魅蝶尖锐的前足刺入司渊的心脏,他的瞳仁微缩。
&esp;&esp;谢鸣鸾挥手把匕首刺入司渊的腹部,握住把柄旋了一圈。
&esp;&esp;“你……”司渊的手捂住腹部,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跪去。
&esp;&esp;她抬脚踹去,整柄匕首没入司渊的腹内,鲜血四涌。
&esp;&esp;她又抬起一脚。司渊的身子飘如破布,坠落悬崖,被滚烫的熔浆吞噬。
&esp;&esp;谢鸣鸾站在悬崖边,冷眼看着司渊化为一缕青烟,想到云飒的离去,一时间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