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开着,证明医生已经打好石膏,他走了进去,医生还在,见他回来,说道,“有点麻烦,希望下次再也不要出现这种情况,否则骨折处再出现什么问题,就更麻烦了。病人恢复期间是必须要卧床的,而且一定要有人守在旁边。”
医生的口气十分严厉,说得伍若水不敢抬头,陆向北只得应了,送走了医生,这大半夜的,把医生从值班室叫来,也颇为歉意。
护工在一边站着,表情十分难堪,红了脸道歉,“陆先生,对不起……实在是因为家里小孩病了,我本来不想回去,伍小姐也是为我着想……”
也看不出陆向北是否有怪责的意思,他点着头说,“既然这样,现在小孩怎么样了?”
护工低了头,“还在发烧呢……”
“那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今晚我在这里算了。”他道。
护工先是一惊,看了眼伍若水,然后惶惶恐恐地说,“那……谢谢陆先生……”
陆向北也不说话,只示意她出去。
等护工走了,他又道,“这次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到,是人总有个意外事故的,明天我再多请一个护工来照顾你,这样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
伍若水的眼眶又红了,低声嘀咕,“不要……”
“当然要!”陆向北加重了语气,见她泪水纷然的样子,又缓了缓态度,“深夜了,你早点睡吧!”
“哦……”伍若水很乖的样子,闭上眼睛。
病房里有一张折叠床,是护工平时晚上睡的,他有洁癖,绝不会在别人睡过的地方睡觉,便靠在椅背上,一时也没有睡意。
伍若水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看着他,露出天真的笑意,“陆大哥,你睡不着吗?”
“嗯?”他有些浅浅的鼻音,“嗯,一时睡不着。”
“那我们说说话吧!我也睡不着,一天到晚睡,我一点也瞌睡也没有!”她言语间有掩饰不住的小兴奋。
他没有和人聊天的习惯,即便是童一念也没有。他从来奉行一个原则,言多必失。所以,寡言深沉是最好的保护伞。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伍若水却自顾自地开始问话了,“陆大哥,说说你和念念姐吧!”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他是真的不习惯这样的聊天。
“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恋爱的,一定有很浪漫的故事吧?你们感情一定很好!”伍若水说这话的时候,黑眸灼灼生光。
陆向北凝视她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却不动声色,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上一次的梦境,那个穿浅碧色礼服的女孩,还有那田田的荷池……
“怎么?陆大哥害羞吗?还是……念念姐对你不好?”伍若水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是说……一般豪门大小姐都有点盛气凌人吧?会不会在家里很?会不会瞧不起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
陆向北眼里有着淡淡的探究的意味,而伍若水在他的凝视下,渐渐红了脸颊,垂下眸子不敢看他,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了,却听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是的,我和她的相识就很浪漫,很美丽。她善良,可爱
,有些小小的聪明和狡猾,完全不像一般的豪门大小姐,有点任性,却不跋扈,有点别扭,却不过分,有时意气用事,有时悲春伤秋,和她在一起,我很快乐。”
陆向北是成功的商人,对商人而言,一切都可以和金钱画上连接线,就连说话,他亦从来惜字如金,不该说的绝不多说,说出来的必然要达到一定目的,而他今天却在伍若水面前说了这许多他从不曾说过的感性的话……
伍若水毫不掩饰的她的惊讶,“她有这么好?可是为什么我听说的不是这样的呢?”
他笑了笑,没有问她是听谁说的,“婚姻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若,我和她很好,很幸福。”
说完便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眼神,明白表示不愿意多说了。
伍若水自觉没趣,脸上有些不好看,同时也注意到他衣领上的唇印被洗掉了,眼里的阴霾就更浓了……
这一夜,陆向北终是没睡好,椅子上靠着,怎么也不舒服,清晨自然也醒得早。
护工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站在病房的阳台上了,正望着远处,不知他在望什么。
“陆先生。”护工轻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