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巧剪云与董秋生在后院里的猜测,聂小倩出了后院,还没到主殿,就听到了从主殿传过来的声音。
“庙里没人?”
“谷娘庙有几间几进,看过后院没有?”
“还没有。”
“那还不快去,等着老子用四人大轿子来抬你吗?”
“是谁在那里大声嚷嚷的?”
“这里可是谷娘庙,不是你们家后院,都给我小点声,打扰了谷娘神灵,小心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前一刻还呼喝往来的几人,被这几声喝骂遏制,顿时有如被扼住了喉咙,前院里的嘈杂一下子消停了下去。
“小姐。少爷,这样可好?”
“可以了,去吧,注意不要闹出来太大的动静。”
陈浮生挥挥手,让大家离去。
陈玉词没有说话,走到神像前。
以前只要是烦恼的时候。只要把剑舞上几遍,烦恼很容易就消散了。可这一次,剪云,她最为看重的丫鬟,竟然背弃了她,与一个只会打理庄稼的粗俗泥腿子跑了。
这如何能不把她气个半死?以至于剑舞百遍,依然是恼怒烦躁难消。
如果不能将那泥腿子抓回来,惩以陈府家法,让剪云回心转意。她半刻都无法安静下来。
所以即使是夜幕降临了,她还是骑着马连夜追了出来。
只是剪云一向机巧灵变,性子又与她相似,认定了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再回头,她也猜测不到剪云如今逃到了哪里。
此番追到谷娘庙里,不过是恰巧路过,她并不认为剪云会躲到这个地方来。
现在身在谷娘之前,她不禁想要问问。自己待剪云有如妹妹,为什么剪云会为了一个目不识丁的泥腿子背弃于她。
陈浮生打着折扇。前后走了几步,回头对陈玉词说:“诗语,已经很晚了,既然都追了这么远都还是找不着,想必已经走远,不如回去吧?”
陈玉词等了他一眼:“这么着急着回去。厨房里还留着什么等着吃的?还有,说了几遍了,别再叫我诗语。”
“好吧,玉词,不过你又扯到吃的做什么。它们又没得罪你。”
“是啊,它们没有得罪我,得罪你了,所以你要吃了它们。”
“你总是这样,不让人说话。”
“我说再多,又有谁是真正听进去了的?”
“好了,你烦恼有什么用?都说儿大不由娘,何况剪云还只是你的丫鬟。她又不是你手里的剑,说刺哪就刺哪。”
“你?”
陈玉词气急,说不出话来,冷不防突然感觉有什么正从神像后面走来,心下一惊,脱口而出道:“谁,谁在那里?”
毕竟是练武之人,耳目极是聪明,聂小倩刚刚走到主殿,还没露面,便被感知到了。
像陈浮生这样一心一意扑在美食上的吃货,就完全没有任何先知先觉,待得陈玉词叫出声来了,才猛然一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伴随着清脆婉转的吟诵,她们一名女子从后面走来。
陈玉词虽然喜好练武,但也懂得诗书,知道这是前朝诗人元好问的词句。
说的是情之一物,能让人不顾生死。
究竟是谁,念这样的词句又是为了什么,有感而发,还是别有意图?陈玉词目光更冷。
陈浮生没有像陈玉词那样被私奔的丫鬟刺激到,听了这词句,惊恐尽去,还摇头晃脑的在心里赞许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