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造型怪异的刺剑左右分开,缠绕在把手处的细铁链哗啦啦垂落,两片捆缚在尾部的半圆剑格也自动松脱坠下,化作了两枚被铁链束着的小小托盘,叮叮当当地磕碰着剑身,赫然变为了一架古怪的天平。
紧接着,神尸的心口处陡然瘪下,一颗流着血的、正在疯狂跳动着的金色心脏,出现在了天平左侧的托盘里,将天平右侧的托盘压得高高翘起,一头巨大鳄鱼的虚影,自翡翠山谷的底部缓缓浮现,贪婪地盯着天平之上的金色心脏。
「鳄神伺于权衡之器底部,汝之心脏置于权衡之左。」
抬脚踩住不停挣扎着的神尸,面色发白的艾玛前辈,取出一根带着细绒的洁白鹅毛,掷向了天平右侧的托盘,随即用一种艰深晦涩的语调念诵道:
「天鹅之羽落于权衡之右,用以衡量罪之轻重!」
「若善行卓绝,心轻胜羽,汝将归于天国,得享福祉。」
「若犯下不赦之罪,使汝之心脏重於鸟羽,鳄神之口便为汝之归宿!」
随着艾玛前辈的讲述结束,正缓缓飘向右侧托盘的天鹅羽毛,仿佛突然受到了重力的牵引,当啷一声坠入了右侧托盘当中,压得天平左侧的托盘猛然一扬。
然而随着天鹅羽毛「落地」,左侧流着血的心脏也得到了某种激活,原本鲜红的血液消失不见,金黑两色的液体交替流出,滴滴答答地淌到了托盘上。
每当轻盈透彻金色的液体洒出时,托盘便会向上扬起一小截,轮到黑浊沉重的液体汩汩流淌时,盛着心脏的托盘就会猛然下压。
等到大概半分多钟的时间过去,财富女神的心脏彻底瘪了下去,浊黑中掺杂着少许浅金的液体,已然盛满了托盘,将右侧盛着羽毛的托盘压得高高翘起。
「嘶嘶……咕噜咕噜……」
还没等艾玛前辈出言宣判,翡翠山谷底部的鳄鱼虚影,已然欣喜地抬起了头,发出了低沉而喑哑的嘶吼,三万具神尸身下的土地,也陡然化作了浑浊的泥潭,一头又一头鳄鱼的虚影相继浮现……
……
「滚!!!」
在密密麻麻的鳄鱼虚影浮上「水
面」,准备开始享用「罪人」的身躯时,堆积在翡翠山谷中的脑袋齐齐一晃,猛然甩掉了头上的荆棘冠冕,瞪着张开巨口的鳄鱼大喝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我的血肉?滚!给我滚回死界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暂时吼住了蠢蠢欲动的鳄神后,被艾玛前辈踩住的神尸,居然再次挣扎了起来,两手掣住刺进自己心口的细剑,不顾手掌被剑刃割得皮开肉绽,靠着一身蛮力拼命往上拔。
而堆积在山谷中的无数脑袋,则齐刷刷地转过头,从四面八方瞪向了面色苍白的艾玛,青筋暴起、满眼狞恶地咆哮道:
「我是真神!真神!而你不过是个凡人!」
「给我听好了!不管我曾经做过什么,你都没有审判我的资格!」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我跪拜!提供你所有的价值!甚至包括你的灵魂!为我奉上你的一切!」
随着财富女神的不断挣扎,刺入她胸口的长剑,居然真的被一点点拔了出去,而徘徊在翡翠山谷中的无数鳄鱼虚影,也胆怯地闭上了嘴巴,犹犹
豫豫地退开了一点,虽然还没有完全离开,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扭头逃掉。
「完蛋,这回怕是连她的肉体都干不掉了。」
见到了这一幕后,遥望着艾玛翡翠化的手掌,山巅上的惫懒青年不由得哀叹了一声,满眼懊恼地道:
「艾玛的情况比我想的还差,我还以为她最多是催不动死者之枢】,干不掉财富女神的灵魂,没想到她连称心天秤】都架不住了。」
「汤姆前辈!」
看着翡翠山谷中急转直下的情况,里昂不由得急道:
「你别光在这儿说,倒是想想办法啊!比如再来个仪式,或者……」
「怎么来?用什么来?」
勉力扬了扬右手,给里昂看了看自己干瘪的血管后,惫懒青年有些着恼地道:
「刚才为了困住她,我的血都快淌干了,就凭你缠那个破绷带,能保证我不死于器官衰竭就到极限了,这血是一点儿都没补回来。
而且神秘学仪式,说穿了就是借力的窍门,不管是借世界的、借其它真神的、还是借过去未来的,总得有点儿东西让我借一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