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向对自己还算和气的婶子一脸锐气,双眼犀利的盯着自己,曾良也没退缩:
“只要叔叔婶婶同意,我和灿阳现在就可以去领证,我这就去通知爸妈,再定个日子请亲戚朋友一起热闹热闹。”
一边的灿阳紧张到大气都没敢出,如果她妈一口答应,不会被逼得她和曾良哥假戏真做了吧?可她妈不答应,她还是要嫁给那个王老板?
郭母却发出了一声让人后背发凉的冷笑。
“曾良,婚姻大事被你说得这么简单?这事你就不用费心了,我们家灿阳已经许配人家,明天就会送来彩礼。”
“我没同意!妈,我一直都没同意!”
“你没得选择!”
“婶,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灿阳嫁给一个大叔呢?我和灿阳一起长大,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何况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王老板,他哪里比得了我啊?”
“他比你有钱!我们家需要钱,你叔更需要钱救命!30万彩礼再加上你叔所有的医疗费,你有吗?”
郭母喊着,她这些天照顾丈夫、劝说女儿,所有的耐心都已消耗殆尽,现在又冒出来个曾良对她的家事横加干涉,她爆发了。
一通发泄后,郭母跌坐在椅子里,望着面前同样被自己的话所打倒的一对年轻人,屋子里一阵沉寂。
良久,郭母才缓缓开口:“曾良,灿阳有你这个哥,够了,你俩绝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你也别拉上我们老弱病残的一家人拖累你了。”
钱、30万、医药费……这几个字眼一直在曾良脑袋中撞击着,撞得他头晕脑胀,眼冒金星,郭母的一番话,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同于以往的唠叨和一堆大道理,母亲这几句直接露骨的实话更具杀伤力,砸得郭灿阳几乎绝望了。
23岁的郭灿阳还没有经历过恋爱,她无数次幻想过恋爱的滋味,幻想过身穿婚纱、被心爱的人戴上戒指的一幕。而现在,一切都破灭了,她将嫁给一个想想就恶心的人。
曾良拖着沉重的身体回了自己家,郭家静悄悄的,灶台上烧着开水跳动的火苗声都显得清晰可辨。
郭灿阳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房间内漆黑一片,黑暗中一双闪亮的眼睛望着窗外的点点星光,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调成静音的手机一直在床边悄无声息地叫着,她也浑然未觉。
只到她感觉阵阵凉意,整个人都麻木了,才懒懒地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这才注意到一直在奋力呼喊着的手机,她无力的伸手拿起手机一看,已有几个未接来电。
是曾良,灿阳回拔过去,一接通,灿阳还未开口就被曾良急促的声音打断,听了几句后,灿阳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没忍住地“啊”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曾良及时制止灿阳再发出声来,继续低声说:“灿阳,你别出声,听我说,你必须得走,否则明天王老板的彩礼送到,一切都晚了,我知道你担心你爸,你放心,我来想办法,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你必须得逃走。”
“你能有什么办法啊?”灿阳压低声音问。
“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也不能嫁给那个王老板。你放心,给我几天时间,一定能解决你爸的医疗费。”
此时的郭灿阳,犹如站在天枰的中心。让她嫁给养猪的王老板,她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可是她的家庭太需要她嫁给王老板了,而郭灿阳又太想证明自己对这个家庭是有用的。
灿阳的出生正伴随着大哥的去世,后来她的二哥也因意外离世。灿阳便成为出了名的命硬克兄的女孩,她很想打破这个魔咒;想改变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也想着有一天能够代替哥哥们在父母心中的地位,来弥补父母失去儿子的痛苦。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灿阳一直没能做到,父母对她从来不满意,因为她是女孩,总有一天会成为泼出去的水。
现在,灿阳这盆将要泼出去的水可以换来30万的彩礼和父亲的救命钱、以及日渐老去的父母可以倚仗有钱的女婿照顾,这是灿阳长这么大第一次在父母心中有了价值。
是证明自己的价值还是追求自由和幸福?郭灿阳无法决定,而曾良的劝说就像是一个法码压在了天枰的一端,让灿阳下定决心跟着曾良逃出家庭,回纳斯国际酒店上班去,把接下来的问题交给曾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