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样的问句语气淡然,慵懒又闲适的样子,听上去并没有她料想中的那种责备和生气的感觉,反而像是,疏离一些的闲聊。
因为,问完之后,秦慕深高大的身形就起来了,目光也只是浅浅在她身上略过去一瞬,走过去抽出一张纸巾来擦了擦手,似乎也没有等待她的回答。
那边,陈老师说完就戴上眼镜去寻找什么东西了,似乎是寻找当年她们拿创新奖时候的奖杯。
已至盛夏,窗户外面传来的隐隐蝉鸣让气氛并不是那么僵硬尴尬。
足足大半个月没见到秦慕深了,他的眉眼更加深邃了些,仍旧是精明干练的感觉,却更加犀利冰冷,说不出哪里有区别,似是比她当初在TA遇到他的时候更加冷淡了些罢了。
举手投足,一派自然的感觉。
像是,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正在“谈恋爱”的女朋友突然消失一样。
谈恋爱。
这几个字在苏念茶心里转了一圈就羞耻的像个泡泡一样炸开了,其实就是牵牵手啪啪啪做点情侣间该干的事而已,短短几天,梦一样的,应该压根就不能算数。
以秦慕深的资历,这般情形应该经常遇到,所以,他可能……并不是特备在意?
秦慕深两根长指捏了纸杯给她倒水,眉眼清丽淡漠,丝毫不见任何情绪。
倒好了,递过去侧后方,看她一眼都不看。
苏念茶本来想着,自己害秦慕深变成那样,他要么恨自己,要么生气自己拍拍屁股就离开,可是见他这么云淡风轻的,自己心里憋胀的那一大股子气,一下子就慢慢慢慢,憋屈的散开了。
两只黏腻腻的小手手忙脚乱捧住杯子。
小丫头咬着唇,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很执着于跟自己要答案。
她还是开了口,被咬得水光淋漓的唇,一边说一边飞出星星点点的口水来,特别的狼狈:“我……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就是……您是个很神的学长……你那个……大叁被保研走的时候我还在学校的,我们辅导员那时候,在我们毕业之前,还请你来……”
她支支吾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转过身的陈辅导员打断了。
“在这里呢。”
陈老师笑呵呵地看着手上蝉联两届的奖杯,放在桌子上说:“我接手你们学院的这几年,除了慕深你那时候给我捧回一个全国金奖之外,就剩这两个创新杯了,等小茶他们那一届也毕业了,到现在,这个奖都没我的份儿,也不知道科协那帮人到底在搞什么……”
得意门生回来看他,陈老师一边夸赞一边抱怨,满眼都是对他们的欣赏。
秦慕深也浅笑起来了,和陈辅导员客气了几句。
小丫头这下觉得自己站在原地就像个活着杵在这儿能喘气的墓碑。
特别的,碍眼。
陈辅导员又抱怨了许多这些年来学院里发生的事,片刻后才落到苏念茶光裸的一双长腿上,惊讶道:“小茶搬个凳子坐呀,站着干什么。”
小丫头一个激灵,可耻的醒过来了,手忙脚乱又搬了个塑料凳子坐下。
陈辅导员看出她心不在焉,也就不和她细聊,等她说明了来意,就叫进来一个学生替她去找东西。
片刻后,突然党委书记那边叫他,他放下茶杯又忙赶过去了。
窗外。
蝉鸣还在继续。
尽管水有一点点烫,小丫头还是捧着一口一口喝完了,喝完了想要走,见秦慕深还在那里看那几份简历,心上泛滥开一些汹涌的情愫,一双眸转过去,落在他身上。
“哥哥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工作……我后面走了以后……有变好一点吗?”
秦慕深垂眸坐在那儿,还在翻简历。
翻过去一页之后,闲散地抬头,定定看她一眼,又转回去,质问似的淡淡冒出了几个字:“……你叫我什么?”
哥哥?
两个人情到深处的时候床上粘腻的话语,放在这个时候叫似乎怎么也不合适,可苏念茶能拿得出的也就这么点优点,否则,她以什么立场,问秦慕深这个话?
似是感觉到自己被羞辱了,小丫头一双眸黯淡下去,却仍旧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问:“兰姐……就是聂兰后来和我说,公司的经理人换人了,但是一团糟,后来还想要请你回去,可是你这么久了也没有回去,我……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