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铺车厢晚上会熄灯,偏偏今晚没有月亮,外头黑乎乎一片,车厢里能见度也不高,苏海棠的隔断在车厢前头,劫匪在车厢后头,手电筒的灯光影影绰绰照过来。
她扫了眼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男人,瞥见董连清和文跃进正顺着梯子往下爬。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她脑子里顿时冒出着两句诗,猛然意识到不对,这么大动静沈毅却没反应,她连忙叫人。
一边叫沈毅,一边踩在下铺去拿放在中铺枕头边那个装了钱的旧书包,待背到身上才弯下腰去扯沈毅的被子,靠近了隐约看见下铺被子堆在一边,床上根本没有沈毅的人。
难怪一直没出声,竟不在床铺上,他会去哪儿?苏海棠心跳莫名加快,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钢弹!快过来——”被苏海棠踹了一脚的男人已经扶着床铺站起来,大声朝着车厢尾部叫道。
苏海棠心一沉,一步上前踹在男人屁股上,撞得眼冒金星的男人颤巍巍还没站稳,整个人又撞在车厢上,贴着车厢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有没有手电筒或者打火机?”苏海棠问已经下来的文跃进。
“我有打火机。”董连清说话间已经打着了火。
隔间被昏黄的火光笼罩着,苏海棠先去看杜春杏,只见她蜷缩在被子里,头发被汗濡湿了,贴在额头和脸颊上,眼眶红彤彤的,嘴唇明显肿了,脖子上一道血痕,口子并不大,约莫两厘米长,这会儿也已经凝固,倒是衣服领子上洇了些血。
苏海棠迅速扫了眼她的床铺和地上,衣服和裤子都没有,看来男人没得逞。
她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何况这会儿也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见杜春杏没什么事儿,转头对文跃进和董连清道:“火车上大约是上来路霸了,有能防身的东西吗?”
“我找找。”文跃进转身去找,董连清频繁按压打火机,保证隔间的亮度,苏海棠仔细倾听劫匪的声音,确定他们的位置——
“叫什么叫,把钱拿出来,赶快!”
“手表拿来,不给?手不想要了!”
“啊!臭婊子敢咬老子,我打死你!”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给我都给你们!”
“你给我留点吧,我家里老母亲等着钱救命。”
威胁声,打骂声,乘客的惨叫声,求饶哭闹声不绝于耳,董连清手抖的打不着火,文跃进倒是还算镇定,半看半摸地寻找包里的水果刀。
苏海棠很快就发现除了他们这节车厢,前后两节车厢里也有劫匪抢劫的动静,竟然有这么多人,她心顿时沉入谷底,除非跳车,恐怕躲不过去,可火车在山里行驶,窗户外头不是悬崖就是陡峭的山坡,便是她有初级格斗技能,也不敢保证能安然无恙地跳下去。
既然跑不掉,那就正面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