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身侧的里梅却兀地跪下,态度恭敬得连额头都贴着地面。
只剩下我一个人站着了。
我慌乱不已,也跟着跪下来,模仿里梅的动作,额头紧贴地面。
空气很静,两面宿傩长久地没有表示,直到我紧张得额头都冒出细密的汗,才听见一阵轻漫:“下不为例。”
我松了口气。
同时,我也能感觉到身侧的里梅,紧绷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也放松了下来。
天色漆黑。
里梅随意选了颗树,就背靠着树干、闭眼入睡了。
周围一片死静,连声鸟鸣都没有。
我的精神却始终松懈不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目前所处的境遇,还因为我的脚。
刚才赶了那么远的路,脚底的伤口越发严重,还有很多小石子和树叶被血黏在患处,即使不动弹,它们的存在感都强烈无比。
好在这一片有水源。
就在里梅靠着的那棵树的后面。
我悄没声儿地睁开眼。没敢去打量两面宿傩所在的位置,却小心翼翼地往里梅的方向看了眼。
里梅离我不远,也就隔了四棵树。
四下黑黝黝一片,但有月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中漏下,以至于能看清些。里梅此刻正后背靠着树干、盘腿坐在地上睡觉。他的头发很长,约莫到了腰部,也没有用发带束起,随着低头动作,他的白色长发垂落到身前,将右半边脸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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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露出来的左边脸,眼睛是闭阖的。
睡着了吧?
应该吧……
虽然不确定,但我的脚已经忍受不了了。
我努力将动静压至最低,缓慢挪动身体,爬行。
在途径里梅身边时,我屏声敛息,将速度又放缓了些,极力做到没有一丝声响。为此我付出了很多努力,比如每挪动一步,我就会停下来,紧张兮兮地观察里梅有没有睁开眼。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和身体上的痛苦,让我快要疯掉了。
可一旦想到只要过了里梅这道难关,前方五米就是水源,这种期待又将我的精神稳住,就连黑眸都闪烁出光亮。
我轻手轻脚。
眼看就要越过里梅。
一只手却猛然伸出,扼住我的喉咙,用力下压,迫使我的身体惯性地倒向身后的草地。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只手及时捂住我的嘴,防止我发出声响。
我痛得眼泪冒出来。
喉咙被掐得火辣辣的,我想要咳嗽和剧烈呼吸,但里梅的手太大了,捂住我嘴部时,也顺带将我的鼻子盖住了。
无法咳嗽。
也无法呼吸。
我眼睛更红了,眼泪接二连三地往外冒。
泪水朦胧的视线里,里梅神情狠戾,他压低声音,恶狠狠:“你想逃?!”
我说不出话,就连脑袋都无法摇动,缺氧导致的昏眩下,我努力抬起手,扯住里梅的衣摆,晃了晃,眼神也哀求得很。
他脸色不佳,似乎担心吵醒两面宿傩,他松开我,转而攥住我肩膀的衣服,扯着我往前走了十多步。
来到水源处。
哗啦啦的水声可以掩盖些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