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眉目舒缓,语气也不似方才咄咄,“那便交给你,希望不要让我们失望。”
—
“小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登堂入室也就算了,怎么还敢麻烦您替他们张罗婚事?”流雪想起萧宏的所作所为就气得跳脚。
她们家小姐昨晚便发了烧,可为了给王爷一个惊喜,顾不上请大夫救治,就一个人踏上寒风骑马去了城门。
可那狗屁王爷又做了什么?
薄情寡幸!宠妾灭妻!
现在远杳额头烫如烙铁,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连流雪的话都听不太真切。
但她还记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取回自己的嫁妆。
她勉力睁开眼,语气虚弱。
“去取库房的钥匙和所有铺子的账本,快去。”
流雪以为远杳是为了给萧宏准备聘礼,一脸的不情愿,步子也不愿挪动分毫。
见她不动,远杳不由得被气笑,“难道你想让你家小姐身无分文被扫地出门不成?”
流雪懵了下,但很快就回过味来,立马去内室搬来自家小姐一向珍藏的紫檀匣子。
远杳打起精神,把压在匣子最下面的嫁妆单子取出,几乎是一目十行。
父亲给她添的大件还留着,但首饰什么的,却是大多都被当掉,换成现钱送给远在边疆的荣王。
当时大雪封山,输送粮草的车队滞留在路上,她担心萧宏带兵粮草不足,便托父亲的手下快马加鞭给萧家军送去。
这笔钱是她当时心甘情愿掏的,不过谁也不会料到,萧宏移情别恋这样快,但既然花在了他身上,由荣王府铺子的营收做贴补,应该不过分吧?
有了这个打算,就让流雪跑一趟钱庄,去取一批现银出来。
“小姐这是打算逃了吗?”流雪捏着票据,面色复杂,更多的却是高兴。
小姐这三年来,既要操持府内庶务,又要照顾体弱多病的柳太妃,还要应付好几个不省心的小姑子和小叔子,怕是铁人都会觉得吃力,可他们小姐偏偏挺过来了,还做得面面俱到,毫无诟病之处。
但依她看来,这么好的小姐,便是被夫君捧在手心里才足够,哪能容得了荣王贬妻为妾来践踏?
“逃?”远杳淡淡摇头,“既是明媒正娶,要逃也轮不上我。”
流雪满脸疑惑,“那小姐是要继续留在王府?”
“自然是要走的,但我们要走得光明正大。”她远家好歹也是满门武将,就这么如丧家之犬被王府休弃,她岂能甘心?
流雪脑子不够灵光,还欲说些什么,远杳却再次开口催促,让她快去快回。
流雪走后,远杳又交代了手下得用的掌柜们,让他们把铺子里的账理一理,王爷回京,这上上下下,需要打点的地方多着。
忙完这些,才想起放在小几上的汤药,热气消散,显然已经凉透了。
她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半梦半醒之际,耳边忽然传来阵阵喧闹,像是破锣在她耳膜上乱敲一般,吵的人头疼。
远杳叫了一声“回云”,脚步声立刻由远及近,但当她睁开眼,却发现面前的人不是回云。
而是那位金尊玉贵的北夏小公主,身边还带了一位管事嬷嬷。
这个人她也认识,曾是柳太妃身边最得力的。
“不知妹妹来此,有何贵干?”她一张口,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