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省心了,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
写完这几个字的时候下课铃恰好响了,教室几乎是突然喧闹起来——何弈在一团喧闹里靠近他,回答道:“都可以,和你一起就行了。”
踩点给分,还能拿满附加分。
“行啊,”迟扬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想吃火锅。”
——这算是约会吗。
——也不算,这是蓄意而为,是水到渠成。
和心上人出门吃饭这件事,比他想象中还要令人愉快些。
何弈显然是那种从小教养就好的孩子,不管吃什么都总是规规矩矩地,这一点平时一起吃饭的时候迟扬就知道,却没想到能有人连吃火锅都那么斯文,还那么讨人喜欢。
具体表现为给他投喂什么就吃什么,来者不拒,并且在进食过程中很快学会了火锅礼仪,学着他的样子烫了一块羊肉卷作为回报。
他其实很少吃火锅,这样的场合太亲近融洽,在他整个十几年的记忆里都少有,起初甚至有些无所适从——好在迟扬并不是顾自己吃的那一类人,反倒很热衷于喂他吃,在他的碗碟里堆小山,一边撑着下巴看他吃,乐在其中。
何弈倒是不介意被他盯着,只是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影响了对方正常吃饭,还克制地提了一句,其实我自己会弄,你先吃吧。
然而迟扬笑了一下:“吃你的,我喜欢看。”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火锅,这么贴着抢食与合作标签的场合,连一次我都不想踏足,可我还是想看你吃,想把亲手烫熟的食物放进你碗里,想看着你被伺候到不用伸手,全心全意依赖着我的样子。
——也想补给你一次“在冬天吃火锅”这样平常的幸福。
“真的,”他说,“我不饿,也不挑,等一会儿看电影吃完整桶爆米花都行。”
何弈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对身体不好,你……”
然而没等他说完,对方已经笑了出来:“逗你的,谁没事拿那个当晚饭——我点了饭,应该快上来了,不用管我,吃你的吧。”
吃饭,看电影,按照流程进行,似乎也没有哪里不对。
除了迟扬没想到这么无聊的爱情片,对方居然也能看得这么投入——投入到放任他那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并且毫无反应。
也是,他家好学生向来认真,对什么都投入。
尽管他对电影根本没兴趣,只是在恰当的时间段里选了观看人数最少的一部,也怀了些许隐秘的私心,想趁着黑灯瞎火干些什么——就像他在酒吧之类的场合对别人做过的事一样,暧昧且心照不宣,连假的心动都能假戏真做。
然而何弈不是暧昧场合里的玩伴。
他真的会认真去看一部冗长的爱情片,去试着研究主人公所言所行的意图,学习经典的正常人会怎么处理恋爱关系,怎么从暧昧到交往再到渐行渐远——然后条分缕析地思考,哪些能为他和迟扬现在的关系提供些许参考,哪些又毫无价值。
迟扬大致能猜到他的想法,只是比起放任自家男朋友去拿爱情悲剧当参考资料,他还是更乐意言传身教,教一点儿靠谱可行的东西。
——精挑细选量身定做的笔记都交到你手里了,怎么还要去看那些考纲不要求的资料呢。
迟扬被他弄得有些无可奈何,又心软,只能凑过去黏黏糊糊地抱他,不让他这么专心看电影。这个剧场后半区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不担心被人看到,动作十分放肆,撒娇似的。
“怎么了,”何弈轻声问他,“不喜欢吗?”
确实无聊。迟扬“嗯”了一声,像个被家长冷落了闹情绪的小孩子——尽管八成都是装的——凑过来跟他咬耳朵,一本正经地哄他:“哥哥,哪有情侣来这儿真看电影的,太过分了……”
吐息温热,落在耳廓间甚至有些发烫。何弈下意识缩了一下,又被人变本加厉地搂住,只好接他的话:“那应该干什么……”
荧幕上的情侣还在冷战期,画面切到女主角默不作声流泪的背影,背景是大片荒芜的林地。
“偷情啊,”迟扬的下巴枕在他肩上,能透过衣料感觉到少年人清瘦挺拔的肩骨轮廓,说不出地让人上瘾,“宁可看电影都不看你男朋友,嗯?”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