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明远的死态非常安详,他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上洋溢着一派宁静,使人很难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杜素琼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胡子玉得意地大笑起来,声如果鸣,异常刺耳地道:“韦明远!任你武力通神,功参造化,仍逃不过山人腹内机关,你这一死,茫茫天下,再无我的对手矣。”
杜素琼用手拭干了眼泪,厉声地道:“胡老贼,你且别得意,韦明远死了,我还活着……”
胡子玉煞住笑声,大刺刺地道:“光凭你一个人,我还不太放在心上。”
杜素琼纤手一招,“微香暗送”,素袖夹着一股阴柔之力,对准他直卷过去,望似轻飘,其实威力至巨。
胡子玉手中羽扇,猛力朝外一封,使的也是阴劲,两力相触,杜素琼纹风不动,胡子玉的辇车却向后暴退。
那四名推车的俊童,更被震出寻丈开外。
胡子玉脸色变为异常难看,杜素琼却冷冷地道:“我说你怎么嘴硬起来了,十年不见,你果然有了些造就,只是要与梵净山的艺业相较,你还差得远呢。”
胡子玉退出老远,才能定住,阴沉地叫道:“吴教主!卓老弟,澄心道长,法印大师,这妮子仍然未可轻敌,还是依照咱们先前的计划实施吧。”
厅中之人听见他叫罢,一齐站起身来,连同胡子玉、东方未明人各一方站定,将杜素琼围在中间。
杜素琼毫无惧色,朝四周鄙夷地道:“你先前的计划,原来就是仗多为胜。”
胡子玉接口道:“不错,这个办法本来是用来对付韦明远的,他既已死了,勉强拿你凑个数也未始不可。”
杜素琼嘴角一出道:“单凭你们这几块料,就能把我困住了?”
胡子玉嘿嘿一笑道:“山主不要大小觑人了,现在在你四周的,都是方今天下武林的顶尖好手,任何一人都足以震慑江湖!
杜素琼晒然一笑道:“是吗?这十年来我深处在梵净山中,竟不知道江湖上新出了这么多的能人,你能给我引见一下吗?”
胡子玉眉毛一扬道:“这十年来江湖上的变化很大,尤其是近两三年,流传着几句歌谣,山主应该有所风闻……”
杜素琼道:“我这次出来,只顾游山览胜,从未留心江湖上的事。”
胡子玉道:“那我就再念一遍,这歌谣的第一句是,‘天香尊玉凤’!指的是天香教主吴云凤,艺出藏边,技超天下……”
杜素琼冷然一瞥道:“点苍弃徒,妖孽也成了气候。”
吴云凤脸容骤变,抬手就想击出,胡子玉却拦阻道:“关教主且莫心急,等我将其他的人介绍完毕,你再动手不迟,反正今天不怕她逃上大去。”
吴云凤愤然缩手,杜素琼却夷然地一笑。
胡子玉又指着那儒士打扮的人道:‘哪第二句是:‘海上逞金龙’就是指这位崛起东海的‘闹海金龙’卓方卓老弟,武技别成一格……”
杜素琼斜视他一眼道:“的确别成一格,尤其是暗中偷袭,更见心得。”
卓方勃然怒道:“那天我只是预先给你们一点警戒,叫你们别太目中无人,我要是存心暗袭,岂会任你们那等轻松离去c”
杜素琼冷笑道:“是吗?这么说来我还该多谢你手下留情,那天你一击无功,回头就溜,我还以为你是知难而退呢c”
卓方恼羞成怒,大声喝道:“岂有此理,你简直满口胡说杜素琼轻轻嗤笑道:“现在江湖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像这种飞扬跋扈,心浮气躁的匹夫之辈,居然也会尊为名家。”
卓方被说得满脸排红,做声不得。
胡子王连忙接口道:“那三四句是:‘天竺来神僧,九华有神仙。’神憎是指法印大师,神仙是指澄心道长,俱是一代世外高人。”
法印做然地不动,澄心却合十稽首道:“贫道侯安!”
杜素琼微一弯腰答礼道:“道长到底是中原人氏,比域外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谦逊得多了,不过我们对化外之人,原不能要求太高……”
她表面上是在赞扬澄心,骨子里却又将法印骂苦了。
法印冷哼一声,刚待发作,杜素琼转眼望着他,她目中轻蔑的神色使法印把气又忍了下去。
杜秦琼回转头来,朝胡子玉道:“你不会是无名小卒吧?”
胡子玉微微一笑道:“那歌谣还有两句是:‘巧匠出东方,日月洞中光。’巧匠是东方老弟,日月洞光,便是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