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蕊的堂叔还没成亲。
这可是堂叔!不是什么兄长,年纪该有多大?
银蝶一早就听人提起过,说那种深山里因为地方穷,懒汉也多,黄蕊的堂叔怕不是就如此。
这么大的年纪还没娶媳妇,能是什么好人?
银蝶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尾脊骨有股凉气直往上窜,黄蕊怎么能昧着良心说他们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人,又怎么能说给她们找了好去处呢?
这些话她说得脸上不臊得慌吗?
彩凤像是看出了她脸上的想法,平静说道:“我一早就提醒过你,这个黄蕊可不是什么善与的角色,别以为人家的年纪小,就当她什么都不懂,她这是把我们两人都当成了假想敌。”
银蝶刚想张口说自已对裴钰公子没有心思,可转瞬又闭上了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们的命运一早就注定了。
银蝶的眼里有些悲哀,下意识地看向彩凤,“那我们怎么办?”
彩凤没回答,忽然问了她一个毫无相干的问题,“你想干干净净的死,还是毫无尊严地死?”
银蝶咬了咬牙:“自然是前者!”
“那就让她们两个死!横竖我们也逃不过这一截,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畏畏缩缩的呢?”
橘黄的烛火摇曳,映得彩凤被刮了条血痕的半边脸颊分外可怖,这是卢氏上次拿盖碗砸了后刮的,因为没有请大夫,就这么留下了痕迹。
彩凤的语气平静不波,却泛着一丝凉意,“我这一条贱命不值钱,若是有夫人陪着就值了。”
银蝶心头一惊,刚想劝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有什么好劝的呢?
卢氏不仁在先,怪不得她们。
她咬咬牙,应了声好。
彩凤和银蝶来岭南前都备了毒药,就是担心路上会遇到歹人,服毒自尽也好过于受尽折磨。
只是她们谁也没想到,毒药会用在这上面。
*
卢氏和黄蕊在前院说了好半天话,一直都没见到她们端菜上来,忍不住提高音量喊了几声。
“你们两个又在那偷懒?还不赶快点上菜!”
“再这么偷懒,当心你们的皮!”
话音落下没多久,彩凤和银蝶端着托盘进来。
卢氏见状,心里的火气顿时来了,顾不得有黄蕊在场,就指着她们俩骂道:“我看你们如今是越发惫懒了,不知道今日有客人造访吗?”
黄蕊连忙劝慰卢氏,让她不要生气,又朝银蝶眨了眨眼,像是半开玩笑地笑着道:“银蝶姐姐,你们侍奉夫人可得上点心,可不许再偷懒。”
被她劝慰几句,卢氏没再发作。
不是给黄蕊面子,是想到还有这个村姑在场,不想和她们计较,平白让这个村姑小瞧自已。
卢氏面色缓和几分,对黄蕊说:“用饭罢。”
黄蕊弯着眼睛,脸颊立刻绽放出甜甜的笑容,“谢谢夫人。”
窗外风声呼啸,似丧钟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