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寿子,你看好这里,小福子,你跟着本公,咱们去乾清宫面圣。”
聂谨言大步转身,小寿子和小福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的思想永远跟不上聂谨言的脚步,聂谨言都要走到大门口,小福子才解冻呆瓜一样,跟着跑了过去。
聂谨言到了乾清宫的时候,齐贵妃和严肃妃刚好从里面退出来,看样子是请了圣旨,已经得了如何处理谦美人的方法了。
聂谨言对谦美人是去地狱十八层,还是地狱十九层,根本不敢兴趣。
他按规矩给两位娘娘行过礼后,说:“小寿子他们守在芙蓉院,娘娘们如何处置,他们自会配合的,属下这里有事向皇上请示,就不陪两位娘娘回去了。”
齐贵妃和严肃妃都喜闻乐见。她们两个或许在别的方面,没有心意相通的时候,但在见到聂谨言如同见鬼上面,是不谋而合的。
由小太监向里面通禀过后,聂谨言得进了御书房。
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有些敏感的地方,聂谨言能不涉足就不涉足,其中就有这个御书房——虽然他挂的名头是御前总管。
“什么事?”
看着跪在地上,给他行过大礼的聂谨言,晋安帝龙耀的眼神明暗难测。
“回皇上,属下思来想去,前儿皇太后寿宴上发生的遇刺之事,虽是人为,但天意未必有测,幸嘉嫔主子献上来的《金刚经》其意大好,却因着刺客一事,一直耽搁了,属下觉得,既然皇太后有懿旨,陛下也有这个意思,安抚亡灵之事,还是早做早好。”
晋安帝龙耀没想到聂谨言是为了这事来的,嘉嫔娘娘献经一事,甚得他心,他从未有过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为他生母操办过颂经法度一事——哪怕是沾着光的。
是以,聂谨言一提这话碴,龙耀立刻准了,“你说的是,这两天朕忙着政事,却是遗忘了,还是爱卿提醒得及时。”
聂谨言垂下的头,唇角微挑,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一半了。
他又接着说:“陛下,这事既是永孝宫的嘉嫔主子提起的,前段时间,她又失了一个孩子,好是伤心憔悴,属下觉得,这事由嘉嫔娘娘来主理,最好不过了。”
聂谨言这个提议,龙耀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后宫里超度法事的事,本来就应该由后宫的主位娘娘们做。
虽说嘉嫔的位份低一些,但如今是皇后薄氏,他看不上眼,总觉得要是皇后来做,保不准会在烧纸的时候,念出什么诅咒的话来,到时候别说超度了,怕是连轮回都入不进去了。
宜庆宫刚出谦美人的事,正当避嫌,而且齐贵妃还养着他的皇长女晴犀,沾了这样的半白事,对小孩子多少是不好的。
严肃妃……,虽然这个妃子是他最信得过的,但一想到严肃妃那张脸,龙耀觉得他生母灵下有知,多少会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受了刻薄,过得不好。
至于另一个妃位的顺妃喆喆氏,你敢让个外国人去管天家的事?别说习俗不通,只说这么一个高鼻梁、绿眼睛、白皮肤的人,往那么多和尚尼姑群里一站,也多有违和啊。最后不一定办成个什么效果了。
聂谨言有一句话,直中了龙耀的心口。
聂谨言说得不错,嘉嫔黄沛莺刚失了一个孩子,是该好好在灵前颂颂经,为其子好好超度超度了,办法事时,必然会尽心尽力的——既能想出《金刚经》,心里定是有这份慈悲的。
“属下查过黄历,今儿是初十五,虽是鬼日,但却极适合做超度一事,陛下张榜布告天下时,也别忘了给永孝宫下个旨,属下这就送去,四更头上,开始操办起来,到五更天亮菩蒂殿那边,就可以筹备完毕了。”
龙耀觉得聂谨言这事办得甚和他心意,却并不知道他的亲信林长海此时正带着人搜永孝宫呢——聂谨言对他的忠心半分都无,和对皇太后薄氏一样,不过是私心始然罢了。
“好,朕这就下旨,你即刻去永孝宫宣旨,还有……做法事选在菩蒂殿……好吗?”
晋安朝例,菩蒂殿历来是皇家天子礼佛法之地,若是公然做了白事,怕会引来非议。
“陛下多想了,陛下的这场法事,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的,本应是陛下亲自主理,然则天下不宁,边关生乱,陛下才则诚嘉嫔娘娘代理,菩蒂殿有何去不得,也只有菩蒂殿才配得陛下你亲自过问的法事。”
聂谨言不动声色地说完,没有慷慨陈词时的激昂语气,却给人一种压得下去所有非议的力量。
龙耀很满意,当即下了圣旨,全按聂谨言所说去办了。
聂谨言拿着圣旨转身离去时,弯起的嘴角,更深,却一丝笑意都没有,阴恻恻的,叫跟在他身后的小福子,莫明觉得后脊背发凉。
☆、24永孝宫里
永孝宫里;这个时候灯火通明。做为掌宫,温小婉一马当先地冲在了前面。永孝宫的首领大太监,那位姓张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温小婉揉着眼睛,假装才睡醒的样子;好像人事不知;其实心里边的小鼓打得很响。
直到她强自镇定地走出来;她还没有地方把莫绯漾那个混蛋,找个地方塞呢。
领头的人自然是林长海。
满宫里;只有永孝宫这个地方没有搜了;他昨天晚上派来的暗线;又莫明其妙地失踪,他不亲自过来一趟,都对不起这突发的状况。